【新聞稿】​還「原」真相,重寫生命
《向光》半年刊分享座談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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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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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人權博物館今(109)年9月11日於薄霧書店舉辦《向光》半年刊分享座談會:還「原」真相,重寫生命。《向光》第二期以「原住民族人權」為主題,從轉型正義的關照出發,聚焦原住民族的轉型正義工程。會中邀請到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主委楊翠作為主講人,和排灣族散文作家Liglav A-wu (高振蕙)、白色恐怖受難者家屬高英傑老師一同探討,如何面對過去,走上療癒傷痛的漫漫長路。

轉型正義是一條漫長,但必須持續前行的道路。國家人權博物館館長陳俊宏指出,光是處理個人層次上的政治受難經驗,無法面對原住民族在語言、經濟、土地與社會等根本的結構性問題,為推廣原住民族歷史正義與轉型正義,人權館主辦之《原音重現》行動展於今年走入全臺各部落、串聯在地議題,而本次半年刊《向光》主題更選擇「原住民族人權」,期待將人權觀念進一步傳遞給社會大眾,共同逐步探討、面對長期的結構不正義。國家人權博物館館長陳俊宏表示,臺灣的轉型正義致力於還原歷史真相、平復司法不法、賠償各種損失、撫慰歷史創痛、重建社會信任等目標,半年刊《向光》持續擇選當前臺灣社會的重要議題,如原住民族歷史正義、兒童權利、身心障礙權利、移工權利、語言與性別平權等,以展現臺灣追求落實民主人權普世價值的決心。

半年刊《向光》作者群之一、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主委楊翠在座談會中談到,促轉會幾度進入部落舉辦論壇,並且展開原住民族歷史真相調查的培力及團隊扶植工作,正是試圖以原住民族主體作為歷史的敘事者,探掘部落記憶,讓轉型正義從在地出發,重建部落社會的信任體系。而政治暴力的後延性比我們所能想像的更悠長,「威權時期政府不只剝奪了受害者的生命,更深的傷痕其實是對於情感聯繫的剝奪。」促轉會主委楊翠表示道,原住民族部落的情感連結是非常深的,因此若利用這樣的關係進行挑撥與間離,造成的傷害也特別深刻。也因此,「歷史正義與轉型正義,是一項直視『生命』的工作。」期許能夠藉由直視逝去的、被剝奪的、傷痛的生命,直視不同傷痛之間的對話、拉扯、糾結。

排灣族散文作家Liglav A-wu (高振蕙)則分享童年時期因血緣與歷史背景所造成的混亂,因此踏上自己的尋根之旅,並指出,原住民族歷史解釋權長期被剝奪、而其白色恐怖時期的記憶也長期被掩蓋,彷彿原鄉無事,一片寧靜祥和。然而,威權政府的山地控制系統之多重、監控之嚴密,以及事件被抹除之乾淨、影響之深遠,都遠超乎我們原先的想像。因此,處理原住民族轉型正義課題,必須具備不同的差異視角。

白色恐怖政治受難者高一生之子高英傑也以自身經歷出發,分享政治受難者家屬的長年追尋、受苦、承擔、等待歷程。威權統治時期造成原住民族部落中的誤會與仇恨至今仍然存在,而過往的傷痕或許永遠不可能真正彌平,但為了使疼痛不再持續、為了縫合回憶的裂口,高英傑認為我們必須正視不義,唯有讓轉型正義進入部落、進入在地,才有可能重建社會的信任、重拾人權的價值。

國家人權博物館策劃並發行之半年刊《向光》第二期已於本館開賣,歡迎有興趣的讀者們至本館購買,近日也將陸續鋪貨至各大網路書店,相關訊息敬請持續鎖定人權館官網(https://www.nhrm.gov.tw/)及臉書(https://www.facebook.com/TaiwanNH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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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7月24日,81原住民族轉型正義聯盟舉辦記者會,國立東華大學教授施正鋒直言:民主進步黨認為,臺灣原住民族轉型正義與針對兩蔣政權的轉型正義不同,也有學者認為臺灣原住民族被壓迫的歷史與兩蔣非屬同一個時代,因而臺灣原住民族被壓迫史不能放入國家人權博物館;但已有許多國家針對過往政權屠殺殖民地人民的行為道歉,這些學者在民進黨執政後已經淪為當政者的幫兇。

吳乃德感嘆:「所有好東西在台灣都變了樣!」如今民進黨天天喊「轉型正義」,卻反而汙名化轉型正義;轉型正義如今像過街老鼠,大家都很煩。簡錫堦則說,民進黨把「轉型正義」當做「提款機」,平常不談,選舉前再拿出來喊一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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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乃德:缺反省 轉型正義像過街老鼠
2007-12-10 中國時報 顏瓊玉/台北報導

從提案「二二八究責條例」,到拆除「大中至正」牌匾,民進黨政府宣稱這是「轉型正義」。長年關注轉型正義的中研院社會研究所研究員吳乃德九日為轉型正義抱不平,指轉型正義現在如過街老鼠,「民進黨弄得大家都很煩!」
吳乃德認為,就是因為缺乏反省,社會仍是非不分;解嚴都廿年了,政治迫害及歷史反省的「總結報告」至今仍付之闕如。
對於民進黨近日大動作拆除「大中至正」牌匾,吳乃德說,「大中至正」有那麼重要嗎?台灣的歷史記憶(指藍綠背景)本來就不一樣,應該要讓這些面向同時存在。
吳乃德昨天應台權會、民間司改會等數個民間團體之邀,在一場「解嚴後廿年之回顧與前瞻」研討會,發表論文探討「轉型正義」的文化面向,並與中研院台灣史研究所助理研究員吳叡人、台灣促進和平文教基金會執行長簡錫堦及律師魏千峰等人對話。他說,因為沒有反省,所以前總統李登輝明明是獨裁壓迫政權的支持者,卻自稱受難者,還被稱為「民主先生」;而檢察總長陳聰明過去明明是積極配合以司法為工具迫害反對運動者,卻成為統帥全國檢察官的人。
吳乃德認為,台灣根本沒做到真正的「轉型正義」,台灣的「轉型正義」其實是延遲的:最佳追求「轉型正義」的時機,是緊隨威權獨裁政府崩潰之後;相反的,台灣的民主轉型卻是由威權統治團體對民主化做出讓步而完成。
吳乃德表示,民進黨執政後並未將「轉型正義」列為執政的重要工作,其文化價值也不是民進黨關心的議題,歷史真相的發掘進度緩慢;令人遺憾的是,經過廿年了,總結政治迫害與歷史反省的「總結報告」仍未能出版。
魏千峰也說,其他國家處理轉型正義有「判刑」、「剝奪重大資格(如參政權)」、「認錯就寬恕」等三條路,台灣特殊的是中間有前總統李登輝統治的十二年,而陳水扁總統只是延續李登輝道歉、給錢的做法而已。他在思考,台灣有第四條路嗎?
吳乃德認為,藍綠都忽視了轉型正義的文化價值。他舉國民黨陸續公布民進黨幾位高層與親綠名嘴的「入黨紀錄」為例,這個行為反映出國民黨對它過去作為仍不覺得有錯,就好像性侵害者還公布受害者照片一樣,完全沒有是非;而民進黨高層的反應,有人說是為了工作,有人說是為了升遷、出國等,其實他們大可誠實面對年輕時代的經歷,讓這個事件成為社會反省的教材。
相較於南非、東德、西班牙等國家也都積極處理轉型正義議題,吳乃德感嘆:「所有好東西在台灣都變了樣!」如今民進黨天天喊「轉型正義」,卻反而汙名化轉型正義;轉型正義如今像過街老鼠,大家都很煩。簡錫堦則說,民進黨把「轉型正義」當做「提款機」,平常不談,選舉前再拿出來喊一喊。

一八四四天的反省:原轉的前進還是民主止步
2022-03-15 台灣人權促進會 新聞稿

三月第二周,仍在二二八公園持續抗爭的原轉小教室接到台北市政府公園管理處駐警隊小隊長帶著一份公文釘在帳篷前,內容稱巴奈、那布搭設帳棚違反《台北市公園管理自治條例》第13條第6款,若在3月13日前不停止「違規行為」,「將代為拆除移置該等違規佔用物品」。昨(14)日,台北市工務局果然會同中正一分局、公園管理處到二二八公園,要求兩人拆除帳篷離開。經過長時間協調爭執,由巴奈、那布自行拆除帳篷、打包行李,避免公務員粗暴毀損自己的物品。但兩人對於原住民族傳統領域的訴求沒有達到之前不會離開二二八公園,並且在記者會前將會以簡單莊重的儀式繞行被拆除地點。
兩人在二二八公園抗爭過程中被台北市政府工務局公園路燈工管處用《台北市公園管理自治條例》所開罰單經過109年度簡字第4號判決一審勝訴後,公園處上訴。去(2021)年7月,北高行在二審109年度簡上字第125號判決駁回一審判決。即便退萬步言,有二審判決駁回當初免罰的一審判決,仍然不代表人民失去抗爭的權利,可以以此為藉口限制集會遊行權利、拆毀抗爭者的空間。更何況在《臺北市公園管理自治條例》中所規定的處罰方式僅有罰鍰,並沒有其他強制力的規範。又或是工務局聲稱的《行政執行法》中的代履行,遵守比例原則更是基本中的基本,不是在想拆除的時候就聲稱政府沒有裁量空間。
林亮君議員表示,對照台北市政府對大巨蛋的通融,對原轉小教室的清場更顯得諷刺。林穎孟議員則說明,在先前與市政府的協調會上,副市長黃珊珊曾對議員承諾會檢討集會遊行在公園收費的規定,結果現在卻強迫巴奈、那布清場,只能在指定地點的小箱子上於指定時間演講,限制人民行使集會遊行自由的形式。在前一天到現場和工務局長協調的苗博雅議員重申,對照過去四百年歷史上原住民被掠奪的歷史,今日原轉小教室僅是以三、四坪的土地用於抗爭就不容於北市府,台灣社會對於原住民議題的反省還是遠遠不夠。
2016年8月1日,總統蔡英文就職兩個多月後代表中華民國政府向原住民族道歉,當時原住民族的轉型正義似乎就要啟動;然而不到半年後內,執政黨的《原住民族土地或部落範圍土地劃設辦法》卻違反了《原住民族基本法》。原住民的主體權利無法在母法彰顯,卻在實際執行的子法下被阻礙原住民文化發展、傷害生態環境。原轉小教室因而重回街頭,展開了長達五年的、台灣歷史上歷時最長的抗議行動。
台灣原住民族政策協會理事蔡中岳也出席聲援,直指蔡英文政府對原住民族轉型正義的不上不下是造成今日錯誤的結構性遠因。1844天過去,原住民族轉型正義議題停滯不前,傳統領域劃設辦法的爭議擱置未決。然而,即便巴奈、那布仍未放棄奮鬥,在總統蔡英文已經背棄承諾之下,號稱受難者家屬、自認最懂轉型正義的柯文哲市長卻接著要在二二八紀念日過後,藉口市政會議中移花接木學者的意見,做出《台北市公園管理自治條例》未規定的強拆處分,在這天逼迫巴奈、那布再次在二二八公園內搬走。彷彿具象過去歷史至今,原住民在殖民統治下「被成為他者」,在原先是自己家鄉的土地上被剝奪主人的身分。
不論是總統或台北市長,兩者同樣身為「白浪」,對待原住民的手段本質上恐怕不會差太多,在殖民者眼中,時至今日,「番」仍然還沒有被視為人。對抗這樣的無知與顢頇,原轉小教室仍然會繼續在二二八公園以自己的意志抗爭,直到傳統領域的爭議解決。

連原住民族的歷史記憶也要加以殖民
2017-08-14 民報 施正鋒(國立東華大學民族事務與發展學系教授)

對一般人來說,歷史記憶或許是帶有撫慰作用的往日情懷;然而對於不少人而言,過去也有可能是不堪回首的,特別是歷史上的不公不義、及相關的歷史責任,因此難免讓人有沈痛的陰影而卻步。事實上,不論是歷史的再現、或是真相的重建,往往左右著我們要如何從事集體記憶、或公共記憶的建構,尤其是要如何透過修補歷史過錯來共同達成良心的救贖,才有可能完成集體認同的重建。
問題是,歷史記憶或故事往往百家爭鳴、甚至於相互爭辯,尤其是當群體之間在過去有重大歷史傷痛,不止雙方的群眾跟菁英在認知上南轅北轍,連專業的歷史學者都有可能相互對峙,這時候,我們可以看到記憶左右著各自族群認同、或民族認同的形塑、還會強化彼此之間的鴻溝。因此,如果說民族就是Benedict Anderson所謂的「想像的共同體」,那麼歷史和解則是民族塑造工程所不能規避的關鍵。
就轉型正義的過程來看,沒有起碼的真相就不可能有正義,沒有正義就沒有和解可言;然而,有真相未必就能確保和解,還要看加害者在象徵上的道歉、以及正義是否能實質上獲得伸張;終究,唯有正義伸張,才能談受害者是否願意原諒的可能。Elazar Barkan在《民族的罪過》(The Guilty of Nations)中告訴我們:真相經過調查與公布後,接下來的道歉不止意味著承認錯誤,也表示願意接受責任;換句話說,道歉只是化解彼此爭執的第一步,而更重要的是必須釐清責任,才有辦法進一步協商歸還、或是賠償。總之,由於過去的不公不義導致當下的劣勢,所以要進行彌補、甚至於著手重分配,以修復彼此的關係。
蔡英文總統大選政見有九大項,去年的道歉只選擇性提到三項,包括程序性的「總統府原住民族歷史正義與轉型正義委員會」、推動『原住民族語言發展法』、以及平埔族群的身分與權利,避談自決權以及自治權。至於土地權,反而因為半路跑出來的『原住民傳統領域劃設辦法』排除百萬公頃私有地,導致原住民極力反彈,從2月23日露宿凱達格蘭大道迄今。而原轉會更是流於形式,既然沒有調查權,就不可能有結果。關鍵在於政府的無知又傲慢,認定轉型正義只要處理國民黨的黨產,堅持排除原住民族的歷史正義,認為只要道歉就好。總之:把政見偷天換日為道歉,是欺騙社會;把權利矮化為開會報告,那是恬不知恥;將媒體版面誇大為政績努力,那是自我欺騙。
美國小說家福克納說:「往事從來不會逝去、甚至於不會過去。」不管是惡意的真相扭曲、還是善意的選擇性失憶,那是形同自我思想檢查與良心封鎖;如果要走出心靈的禁錮,就必須勇敢地拒絕歷史的消音、或是記憶的塵封,也就是要進行真相的調查、以及公布,刻意的淡化於事無補。法國年鑑學派歷史學者布洛克說:「歷史不是像在做手錶或櫃子,而是努力去做更好的理解。」一些歷史學者的記憶只限於戰後,知識僅限於本島,甚至於搶著幫當權者擦脂抹粉,連原住民族的歷史記憶也要加以殖民,不配當知識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