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進黨修《私校法》 立院剛開議
工會籲全面加派公益董事

2016/09/22
苦勞網特約記者

今(2016)年七月,《私立學校法》草案雖在朝野協商中並無結論,但目前已有機會送入三讀表決。台灣高等教育產業工會在立院剛剛開議的今(9/22)日,公布按目前《私校法》草案之「政府補助額」派任公益董事的相關規定,將導致全國各私立大專校院中約六成左右的學校「不必」受到社會大眾的監督與公共監理;在這些不受監督的大學中,校務與財務狀況更是亂象叢生。對此,高教工會痛批民進黨修法根本是在「打假球」。

對《私校法》修法草案,高教工會指出,高達六成左右的私立大專校院不受公益董事條款拘束,民進黨修法根本是在「打假球」。(圖片提供:台灣高等教育產業工會)
「公司想像」下 私校公共監理的高門檻

七月,立院教文委員會針對《私校法》已經進行初步的朝野協商,但在時代力量與民進黨雙邊僵持的結果之下,暫無結論。不過,就算協商無結論,一個月之後也將送入院會進行表決。

針對民進黨所支持的《私校法》草案,高教工會秘書長陳政亮即曾批評道,民進黨將「私立大學」看作「公司」,而這份草案就是從這樣錯亂的公共化概念所導出。陳政亮以高教工會對《私校法》提出的修法方向,對民進黨版草案作出評估,其中對於私校經營的資訊公開部分,民進黨版竟然提出「有補助門檻與限制的」公益董事與監察人、「有限制的」資訊公開等概念,他認為草案是根本「完全不符合社會期待」。

為什麼修法草案中,對於公益董事會加上「補助款額度」的門檻?包含吳思瑤、鍾佳濱、何欣純等民進黨籍立委,對於私立學校的想像都相當一致,認為私立學校就是私人辦學,宛如「公司」,應該要盡力寬鬆化、自由化,政府不該積極介入管制。從反面來說,這些立委也就是認定,唯有財務結構完全沒有私人或自籌成分的純正「公立大學」,才能夠受到政府的管制與介入。

但是從財務結構來看,目前台灣高等教育中的國立大學和私立大學,不論是以董事會或校務會議進行經費管理,幾乎沒有純政府補助或是純自籌與私人收入的學校,而是融合兩種不同屬性的財源的結果。民進黨版本為了能夠將「政府經費補助額度」與「大學公共化程度」相掛鉤,並把公共化程度不高的私校逕自視為「私人公司」,才訂定公益董事會的「補助款門檻」限制,而不是全面加派公益董事。

派任公益董事設門檻 工會:標準怪異,不能接受

關於私校的公共性,政大法律系副教授林佳和強調,雖然私立學校是辦學自由之下的產物,但學校作為高度公共性的非營利事業,設立公益董事,完全沒有違法的問題。林佳和推論,目前私立學校仍受到高度管制,顯見台灣對教育目的事業的管制素來嚴格;而對於校務治理問題,他認為真正「好的治理」應該是「多元行動者的參與」,大學自治更不該是私校逃避法制的理由。

此外,林佳和比較私立學校與私人公司的法規管制提到,就算是私人公司也會受到《公司法》派任來自外部的獨立董事的約束,已經是各國耳熟能詳的制度,更何況是公共性強烈於私人公司的私立學校;而以經費補助額度作為判斷是否派任公益董事的條件,林佳和則批評是「怪異的標準」,保障私人興學的意思應該是「排除不正當社會力量的干預」,而非排除一切來自外部公共的監督與監理。

把握公共性、非營利精神 促成私校民主化

對於私校性質是公是私,民間教育團體則有不同的看法。高教工會辦公室主任陳書涵表示,「雖然私立學校是由私人捐資興學,但仍應屬於具有公共性的非營利組織。」過去,政府對於私人興學的公共監理制度設置不足,導致社會大眾未能充分檢視私立學校內部的運作,導致私校亂象叢生。

民進黨號稱現行法案已經非常「進步」:從一億元的超高門檻調降到了六千萬元;陳書涵則認為,保有補助門檻讓「修法只是在打假球」,應該要「全面派任」公益董事,才能整體地解決私校問題。

「未達派任公益董事補助門檻的學校,反而常常才是最有問題、亂象叢生的學校。」陳書涵以目前關廠的永達、高鳳為例,兩間學校在倒閉當年的補助款額度都不到四千萬元,關廠的背後也還是政府對於私校的缺乏管制,兩間學校都突然惡性倒閉,遣散所有教職員工生,唯一不變的就是董事會能夠捧著剩下的錢,繼續開發做投資,改辦社福事業或昂貴私立小學,繼續掌握土地和資本的價值。

陳書涵強調,在已經惡性關廠的案例外,包含校長兜售升等資格的南榮、董事長挪用校款的崇右、收受廠商回扣的高苑、景文、康寧、南開、東方,在全台110間私立大專校院中,便屬於64間未達補助款門檻的行列,這些學校都未達民進黨版《私校法》派任公益董事的門檻,如此一來,便無法促進其財務的透明化,而導致更多的問題。

此外,對於違反私校相關法規的學校董事會,雖然《私校法》草案設有緊急追加派任公益董事的制度,但工會也質疑,在直到發生違法事宜後,才「假裝救火地派任」,根本是為時已晚,對私校失敗的校務治理是無「無濟於事」的舉動。

台北海院教師會理事長陳俊湘則以海院的經驗為例,說目前董事會將學校看作「私人財產」,董事會家族化嚴重,甚至內定家族的相關成員,安排為海院的專兼任教師。此外,校方一再增設新大樓、大肆進行教室改裝,但又卻無法妥適使用導致閒置,建設所花費經費之高,讓人懷疑背後有收受廠商回扣、不當採購的可能;更甚,在教科書採用方面,學校直接與董事長所擁有的出版社進貨,這些種種根本不是從學生的角度出發,都是在破壞學生的受教權。

關於如何邁開破除亂象的第一步,陳俊湘呼籲:「我們需要公益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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