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菲 就因被主奴易位?

2013/05/21
台大政治學系教授

猜猜看,是哪一個政府,曾在遣返偷渡客的時候,把人關在船底而悶死廿五名?是哪一個政府的守軍,曾練習炮擊卻打死人家的住民?是哪一個政府,曾拒絕讓自己管轄的漁公司所非法雇用的漁民在颱風期間入港,迫使百人跳海逃生而淹死十名,卻事後大言不慚說沒證據是漁民,或冷血地說只擔心非法漁民排泄物汙染近海?是哪地區的漁船,殺掉十四名大陸漁工,推五名陸配下海?這都是同一個政府呢!但是它沒有一次道歉、反省或賠償。讓我們編排的話,一定希望把一切這都說成是菲律賓政府幹的。

百姓們氣得把菲律賓說成是無賴就算了,名嘴們加油添醋說菲律賓多麼糟糕也算了,新聞媒體在報導的時候竟然爭先恐後如此譁眾取寵描述菲律賓,而學者專家居然也復如此媚俗。

還記得九二一大地震之後,有災民聽信傳言,拿著棍棒集結起來,要去對付傳說中搶食物的外勞。當然沒有找到,如果找到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覺得要靠拳頭,要教訓菲律賓,要宣戰的聲音,此起彼落,忘記不久前大陸與菲律賓在黃岩島衝突時,還覺得大陸硬把菲律賓香蕉在進口時放到爛,甚至展示武力,是很窮兵黷武的作風,現在自己卻和大陸一樣,覺得對菲律賓這個弱小國家要愈狠愈好。

菲律賓公務員殘害了台灣漁民之後,推諉卸責,輕佻敷衍,這些令人厭惡憤慨的行為,早就在我們生活中已經習以為常,甚至在我們領導人對待外人時,更是司空見慣的作為。但我們領導人如此所對付的,反正是自己瞧不起的人,本來就不覺得他們有資格享有同樣的權利待遇。

哪裡想到,別人竟然也這樣對我們,我們當然一看就懂,等於我們淪為自己所瞧不起,沒有資格享有平等人權的那種人。也就是,台灣等於是菲律賓眼中的偷渡客、非法漁工,則所勾起的恐懼,就遠遠超過因為對菲律賓政府的不正義而憤怒的程度,而幾乎是到了被菲律賓主奴易位那樣的驚世駭俗。

奴隸最瞧不起的,甚至害怕的,就是別的奴隸。正因為怕被別的奴隸所揭穿,必須學著向主人一樣對待別的奴隸,迴避自己也是奴隸。兩個在國際社會上低頭低慣了的人,現在計較的,不是自己是不是奴隸,而是如何利用與主人的關係,讓對方臣服。

成為奴隸是惡性循環,從此便揮之不去。可以預見,在台菲勞的處境會更艱難,因為把他們區隔成為落後低等的對象,不值得享有人權保障,如此恢復台灣在主奴階層中的更高地位,已經是今後台灣精神的重要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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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說法有時空背景的差異!當年保釣運動平息之後不久,又發生菲律賓入侵南沙群島的事件,雖然保釣的左派學生再度發起保沙運動,卻沒有太大的回響。1968年從台大歷史研究所碩士畢業,後來到美國匹茲堡大學留學,曾經是保釣運動中的左派健將花俊雄就說:「真的怎麼拱也拱不動,才發現是因為我們對菲律賓人沒有恨,對日本人就是恨,根本不必任何人鼓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