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索社運政黨中黨與從政黨員的關係──專訪勞動黨高偉凱

2012/10/23

轟轟烈烈的華隆罷工新聞裡,當不少人追問有什麼政治人物能夠大力幫忙時,身兼華隆工會顧問的新竹縣議員高偉凱,被公認為從頭到尾參與作戰,絕非關心一下「蘸醬油」而已的一位;事實上,從6月份華隆頭份廠罷工開始,高偉凱及其所屬的勞動黨,沒有一天休止地與華隆勞工憂息與共,即便在最衝突的抗爭推擠前線,都聽得到他紮實地向警察喊話:「我們不會推假的。」

高偉凱是勞動黨1989年創黨以來唯一當選的候選人,也是台灣社運型政黨近年來唯一當選的特殊例子,在被問到2009年為何黨內由他出線代表競選時,他解釋當初區黨部主委陳新源認為,在外地人多的地方才有機會;他還補充玩笑般的答案說:「(不過是)決定由誰代表落選」;甚至在意外當選之後,才驚覺「勞動黨沒有用過一分鐘想當選後的怎麼辦(因為一直都是在想怎樣才能離當選近一點)」,其中最花腦筋的,便是大量的非勞工問題湧進來。

議員資源對勞動權益工作的助益

當選一名地方勞權議員,能為勞工發揮多少功效?高偉凱坦言,地方政府能為勞工做的很有限,例如這次華隆罷工,勞工局能處罰的金額對資方來說不過九牛一毛,而且「議員的角色是刪預算,民眾期望往往是加預算」,不過當他盯著勞工局去對不肖資方做勞動檢查時,原先被視而不見的弊端,馬上就變成一望即知了。

高偉凱「上繳」給勞動黨的議員資源,包括「薪資」(法律研究費、為民服務費)8萬,助理費(總額)8萬共16萬等,由於選舉成功,增加勞動黨對支持群眾募款的說服力,因此能支持黨部增加3名工作人員,與協助台灣電子電機資訊產業工會、新竹地區保全業產業工會等勞權組織;儘管處理勞資糾紛的辛勞不容易量化比較,不過對於當選前後勞動黨在勞運力量上的差距,高偉凱表示(案件量)增加了4、50倍。

有關議員費用上繳的問題,儘管在勞動黨沒有前例,其實很正常自然,因為高偉凱的選舉,既不是自己跳出來要選,也不是自己出錢找人幫忙選舉;作為候選人,高偉凱沒有出一毛錢,因為選舉期間沒開計程車維生,比照所有專職的選舉工作人員,從募款經費中每月領一筆錢作為生活費。

目前兼作高偉凱服務處的勞動黨桃竹苗勞服中心,除了接案外,兩年來也支援了電資工會和保全工會宣傳、組織及成立工作,並進行各項運動或協助會員進行勞資爭議,例如廢除勞基法84條之一(開放保全業等行業工時不受勞基法限制),協助台灣電子電機資訊產業工會號召勞工通報無薪假,藉此得到比官方大好幾倍的數字以駁斥政府。

組織與政治意識的覺醒

即使服務案件量大幅增加,勞動黨能發動上街遊行的群眾並沒有隨之大幅增加。高偉凱說:「我們服務了勞工,不管談了再多的結構性問題,還是很難要他以後每年都來參加五一勞動節遊行,最多只有第一年叫得動;可是對婚喪喜慶和選舉,勞工很積極參與;這是我們現階段要先適應的現實,也就是選舉是比較容易把服務過的群眾組織起來工作的一個方式。」

現在勞動黨桃竹苗勞服中心的日常運作,雖然每個人還是有比較專精的領域,但基本上是幾個核心幹部不斷討論形成共識並實行,例如勞資爭議調解、出席會議,也是幾個幹部輪替相互支援。儘管在現有選舉架構下,必須要由「個人」出來做代表參選,但仍以「團隊」為核心,這是勞動黨與一般政黨不同的特色之一。

「每一位」工作人員,都是工人或工會幹部出身,多半是受勞動黨協助後,意識到應該幫助其他勞工,在實踐當中自我訓練和被訓練為黨的幹部。雖說成立20多年來,幫過數千名勞工,只培養出這幾位幹部,比率非常低,但這些例證還是說明,在勞工在爭取權益的過程中,如何可能提升到組織與政治意識的覺醒。

黨員與支持者的付出

有些民眾會因為勞動黨的左統立場望而卻步或上前爭論,儘管實質內容或許和外界想像的不同;對此,高偉凱簡單評論:「我們不覺得國民黨是統派。」該黨一路走來的背後,數千名的白色恐怖受難者及其家屬是最重要的支持者;最近榮譽主席、也是台灣被關最久的政治犯林書揚剛過世,據聞他生前把千萬補償金全數捐給政治受難者互助會。

對於黨員的付出,高偉凱說:「也有苗栗的黨員趁工作空檔來關心,正好碰到和警察推擠,馬上衝到工人隊伍最前面。」2009年他參選時,原本只是為了鼓勵更多人投入選舉,「先下海給別人看」;當選之後,位階仍然跟夥伴平等。曾協助高偉凱選舉、也是台灣電子電機資訊產業工會秘書長的林名哲說:「叫偉凱議員很奇怪,重點是黨的內部平等、民主,議員是分工而不是身份。」

這或許也是為什麼,當高偉凱小時候被爸爸問長大想當什麼,一般人總容易回答醫生律師,他卻回答計程車司機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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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好!
國民黨這種資產階級的走狗不配做統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