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才是真正的激進?
──從社會生產關係看《豪爽女人》

1995/09/22

《豪爽女人》一書中標榜的女性主義的性解放運動組織是相當激進的(何春蕤也如是主張)。問題是運動中的「激進」到底意味著什麼?運動的激進核心內容常常被我們誤以為是對既有的社會關係做劇烈且根本的變革。至少表面上看起來,它是如此的。因此,在要求社會的根本變革的人之中,部份較急躁或自以為具有強烈變革意志的人,就可能選擇激進主義。這其中尤以小資產階級或學生居多。

其實,激進主義的問題核心既不在於「社會的根本變革」也不在於「劇烈」。激進主義的誤解在於,在理論上、意識形態上使用似是而的革命用語,在實踐上又敵我不清,從而放棄以大眾組織為本的大眾性運動。因此,馬克思主義對激進主義的鬥爭是非常一貫的。

我們從這樣的脈絡來看,激進與保守並不是對比的,與保守呈對比的概念應該是進步。因為,與反對社會變革(保守)呈對比的應該是,以正確的理論與行動從事變革(進步),而不是以錯誤的理論與實踐妨礙真正的變革(激進)。

本文批評豪爽女人(性激進主義)的目的也就在於釐清激進與真正的婦女解放運動間的關係。

只能攪擾父權的有限豪爽

《豪爽女人》一書的論述重點之一在於,說明作為壓迫女性的父權體制與女性性壓抑間的關係,何春蕤認為,「父權體制的重要環節之一就是對『性』的控制,在這一點上它與性壓抑共生共謀」(頁203)何春蕤又說:「女性主義的性解放運動首要的就是……強力挑戰並攪擾父權體制的抗爭論述時間運動」(頁208)。以上兩段是何春蕤將性解放與婦女運動接連起來的重要環扣,也就是性解放所以可以成為婦女解放運動的原因。而且何春蕤也表示,坊間的一些號稱「情慾自主」的東西,因為無法攪擾父權制度,而無法成為婦女解放運動,它只是一種女性的「有限豪爽」活動。

也就是說,何春蕤主張的性解放貴在其對父權制度的攪擾。如果,父權制度代表男性對女性的壓迫制度,那麼,婦女解放運動的目標當然應該是「打破」父權制度。但是,何春蕤卻始終只能談——談如何「攪擾」父權制度,而無法談如何「打破」父權制度。

為什麼無法談如何「打破」父權制度呢?這必需先從父權制度到底是什麼開始談起。何春蕤誤將父權制度當作是一個具有獨自之物質基礎的性別壓迫制度,但從唯物史觀的立場來看,所謂的「父權」其實是一個以私有制、階級為基礎的上層結構或意識形態,也就是說,具有獨自之物質的、代表男性支配的「父權制度」是不存在的。

這一點,也可以從「父權制度」理論的主張者,始終無法成功地為父權制度找出其物質基礎獲得證明。提不出父權制度的物質基礎是什麼的性解放論者,當然無法談實踐性地打破父權制度的物質基礎/打破父權制度,只能談談「攪擾」父權制度的問題。另外,為了表示筆者並沒有扭曲何春蕤的意思,必需一提的是何春蕤也曾在書中提到,「女性主義的性解放論述目標是父權體制的瓦解和性壓抑的崩潰」(頁210)。但是,雖然在這裡何春蕤也談到父權體制的瓦解,但因為她並沒有從父權體制的物質基礎來論述父權體制的瓦解,因此它只不過是一句憑自跳出來的空話。

甩不甩賺賠邏輯身不由己

《豪爽女人》一書中最重點地談論的一個問題是「賺賠邏輯」。有關女人身體的賺賠邏輯,何春蕤說:「支配我們身體和情慾的賺賠邏輯是性壓抑與男女不平等制度(筆者註:父權制度)的共同產物」(頁21)「……把女人放在穩賠的位置上的賺賠邏輯之所以能夠存續,正是因為女人還有這個少賠的心理。」(頁22)、「當代的社會是個變遷中的社會,女人受教育和就業帶來了經濟獨立的契機,婦女運動在各個社會層面上的努力為女人打開更大的生活空間。在這種有利的客觀形勢下,女人還受困於交易及賺賠邏輯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頁24)

後兩段話中,何春蕤認為,女人已經具備可以不甩賺賠邏輯的客觀條件,所以只要妳主觀地不甩賺賠邏輯,就可以打破賺賠邏輯。但是,第一句話卻說,賺賠邏輯是父權制度的產物。這根本就是前後矛盾,賺賠邏輯如果是父權制度的產物,怎麼可能由妳甩不甩它來決定它存不存在呢?另外,何春蕤又說:「賺賠的原則……建立在……一夫一妻制婚姻的交易本質」(頁18)。

在書中何春蕤數次強調現今之婚姻的交易性格。其實資本主義的一夫一妻制必需把它分為兩個部分來看,一是資產階級的婚姻,一是勞動階級的婚姻。在資產階級的婚姻中,女性以其身體換得物質的享受與社會身分,不適婚姻也被資產階級當做男女雙方家族的政治、經濟結合的手段。因此,資產階級婚姻中的交易內容不只有身體,還有雙方家族的政治、經濟利益。

資本主義初期家的解體

但是,勞動階級的婚姻與資產階級完全不同,勞動階級的婚姻中無所謂交易的存在,要了解勞動階級的婚姻,也就是家庭制度,必需先了解資本主義的工資制度與家庭制度的發展過程。但是何春蕤卻不顧資本主義工資制度與家族制度的起源與發展,僅從男女工資差距或女性做為家庭主婦沒有工資這樣的外表現象,認為一夫一妻制婚姻的本質是,在男性主導下,女性的身體與男性的經濟能力間的交換。

十八世紀資本主義興起之時,勞動階級之男性、女性以及兒童皆被拉進工廠,從事奴隸般的勞動。當然資產階級能夠把勞動階級家庭的每一個成員拉入工廠的方法是,讓每一個人賺的錢只夠養活自己。結果,不但成人男、女無法在家庭中獲得充分的休息,影響勞動的品質,兒童也因無法在家庭中獲得身心成長的空間,再加上缺乏照顧的嬰兒,死亡率也高到驚人的地步,使下一代勞動者的持續供應也發生問題。

在如此狀況下,「家」淪為各個勞動者單純的睡覺場所,也是就說,這個隨著社會生產方式而改變的家庭制度,到了資本主義初期,已經面臨實質的解體命運。另外,已失去勞動力的殘廢勞動者或老人的安養,也困擾著當時代表性的資本主義國家英國。在此情況下,遂有「保護法」(保護婦女與兒童,限制她們的工時,限制婦女與兒童從事高危險性的工作)與「家族工資制」(給予男性勞動者一份可以養活其一家人的工資,使兒童與婦女免於遭受直接的壓榨)的出現。

這兩個法律制度的出現,一方面是資產階級為了其長遠利益——提高勞動力的品質、讓勞動力能夠持續供應、讓婦女留在家裡擔任家事勞動,以節省勞動力的再生產費用、讓老人能夠在家庭中安養,以節省社會成本——而制定。另一方面也是勞動階級在極度的壓榨下,別無選擇的一個以階級利害為基礎的階級對應。

家族從生產變為消費單位

「保護法」與「家庭工資制」建立之後,受盡壓榨的男性勞動者從家庭中獲得了安息的空間、受盡壓榨眼看著自己的身體、孩子的身體面臨垂死邊緣的女性勞動者,可以留在家庭中免於資本家的直接壓榨(我們必需要考慮到十九世紀女性勞動者的處境),受盡壓榨而已沒有壓榨價值的老人在家庭中獲得安養、尚沒有壓榨價值的兒童,在家中獲得較好的照顧。

這就是資本主義一夫一妻制家庭從瓦解到重建的原因。簡單地說,就是基於勞動階級的需要。但是,包括何春蕤在內的很多女性主義者,卻舉出家庭中存在「父權」,認為家庭是性別壓迫的重要根源,而且家庭內的「公權」,又剛好可以用來證明婚姻是一個不平等的交易。但這並不是事實。馬克思將「父權制」一詞用於對於家內生產體系的描述。也就是馬克思指的「父權制」是歷史上的一個特殊的家族形態(封建制生產方式下的家庭形態),它並不存在於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下的家族。

何春蕤只掌握了家族制度會變化這樣的事實,但是她卻不知道家庭制度如何隨著生產方式的變化而變化。所以她也就沒有辦法掌握從封建制到資本主義,家族起了什麼樣的本資性的變化。事實上,從封建制到資本主義,家族的最大改變是,家族從生產的單位變為單純的消費單位。(封建制下絕大部分的生活必需品都是在家族中進行生產)。因此,在資本主義家族內父親角色,也不像以前一樣地因為掌握了生產手段而擁有父親的絕對支配——父權。

男性的家庭優勢視資本家需要而定

也許有人還是要說,父親在家庭中有一定程度的支配地位。這確是事實。不過,我們要從資本主義社會中家庭的角色理解這個問題。就勞動階級家庭來說,男性勞動者透過所領的工資,在家庭中支配孩子與妻子,但其實這只是表面現象罷了。因為,家庭在資本主義社會中的角色是「勞動力的再生產」,而不是為了個別的男性的利益任務,因此該女性擔任家事勞動,以節省勞動力再生產的費用,並且還利用女性這樣的角色,只給予勞動市場內的女性半價的工資。

也就是說,資產階級刻意利用女性在生物學上的差異,讓女性在經濟上處於不平等的地位,而如此的經濟上的不平等地位,又決定了男女在家庭中的地位優劣。簡單地說,男性在家庭中的優勢地位或一定程度的支配地位,是因資本家的需要而成立,它並不是父權論者所主張的男性勞動者與男性資本家勾結的產物。

雖然《豪爽女人》一書大部分是論述性解放,但是何春蕤的性解放的女性主義運動之所以成立,是因為性解放可以「攪擾」父權制度(何春蕤語)。也就是性解放的論述是以父權制的存在為前提條件的。因此,筆者否定性解放的「前提條件」的論述,正是根本地否定性解放作為婦女解放運動的論述。

上一段落中,提及到家庭不是為了個別的男性的利益而存在。也許性解放的女性主義論者不同意。但是,在現今資本控制一切的社會中,上述命題如果成立,將代表著男性與資本家階級在資本主義的存在上具有相同的物質利害關係。而如此的結果,將會使我們完全無法對女性壓抑進行階級分析。事實上,資本主義制下男性勞動者的惡劣環境,以及資產階級控制的國家機器對家庭的介入,使男性勞動者從來不曾擁有對女性勞動者的宰制力量。

男性勞動者未因性別差異真正獲利

以上我們否定了做為賺賠邏輯的基礎的父權制度與一夫一妻制交易本質的婚姻。那麼何春蕤賴以獲得女性共感的賺賠邏輯到底是什麼?這個問題也就是我們的社會為什麼對女性的性做了相當的控制的問題。

我們知道自從人類進入階級社會之後,為了遺產繼承的問題,支配階級開始對女性的性進行控制,因為唯有對女性的性進行控制,支配階級才能清楚地辨認孩子是不是擁有自己的純正血統。但是由於現今醫學的發達,基於這樣的目的的性控制大約在六、七十年前開始失去其意義。

那麼,對女性的性控制為什麼還會繼續存留呢?因為,現今的支配階級發現已經存在的性控制仍然與自己的利益相吻合。資產階級利用性控制/性壓抑,繼續製造性別差異意識形態,然後再利用性別差異意識形態,讓女性擔任家事勞動以及工廠內的半價勞動。這就是我們對性壓抑的起源與發展的解釋。

另外,必需一提的是,在資產階級的性別差別化策略下,最大的受益者當然是資產階級男性,而資產階級女性雖然因為性別歧視而失去與丈夫的同等權利,但卻可以以支配階級的身分享盡一切的榮華富貴。

勞動階級女性當然是受壓迫最嚴重的,不過,勞動階級的男性也並未因性別歧視而真正獲利。第一、資產階級用性別歧視穩固其支配基礎的結果,勞動階級的受壓迫處境更加艱難。第二、勞動階級女性擔任家事勞動的結果,使勞動力的價值下降。第三、女性在勞動力市場的低價工資,牽制了男性勞動者的工資,因而產生壓低所有勞動階級工資的效用。因此,不管從哪一個層面來看,真正的受益者都是資產階級,而男性勞動者絕對沒有因為性別差異而真正受益。

性解放論者敵我不清?!

從以上的分析中,可以發現一個事實,就是我們放棄從勞動與資本的關係中分析女性壓迫,我們就會誤以為性別壓迫中獲利的是包括勞動階級男性在內的所有男性,因此反對婦女解放的就變成了所有的男性。

現實裡,確實有太多不分階級的男性反對婦女解放,這樣的事實很容易被「豪爽女人」當做勞動階級男性也是性別歧視下的受益者的證據。何春蕤說:「我所收到的……黑函……全部來自男性,而且信中清一色的充滿仇恨與輕蔑,……言語中又帶著出奇強烈的憤怒與怨恨,我們不得不考量,到底女性情慾解放運動觸動了男人什麼深層的恐懼,以至於他們忍不住要跳出來加以制止」(頁193)。

何春蕤想用這些男性的憤怒,一來證明男性是性別壓迫中獲利者,二來證明自己的性解放運動擊中了性別壓迫的要害。但是,我們要知道在這個資產階級支配一切的社會,資產階級利用一切的手段,妨礙勞動階級對一切事物做階級性的理解,尤其是在階級力量非常薄弱的台灣,甚至連工運勢力內部都缺乏透徹的階級立場,也因此,工運內部亦存在著反婦女解放的部流也就不足為奇了。這是我們工運內部必需深刻反省的問題,但絕不是什麼本質性的問題。完全放棄從資本與勞動的關係中理解婦女問題的性解放論者,當然無法理解這樣的問題。

如此的錯誤理解的後果就是分不清敵我。性解放論者把從階級立場盼望婦女解放的男性勞動者視為敵人,然後,把從階級立場不可能真正支持婦女解放的資產階級女性當做性解放的主體力量的一部分。結果,不但無法實現真正的婦女解放,而且還分化了勞動階級的團結。

中間階層婦女是性解放最大支持者

《豪爽女人》一書中其實並沒有清楚地設定性解放的主力量,也沒有清楚地設定打擊的敵人。但我們從貫穿全書的內容來看,性解放運動的敵人是所有男性,不過,何春蕤迴避直接的言及,這可能是因為,如此一來,性解放運動即使能夠聯合所有的女性,也不過是同數的女性對同數的男性鬥爭,但是在男性本就占據社會、政治、經濟優勢的現實條件下,如此的鬥爭斷沒有成功之理。況且,性解放運動根本無法結合所有的女性。

首先,勞動階級女性根本不可能背棄其階級立場來支持性解放運動。或許現今性解放的支持者中有不少的女性勞動者,但是,我們說的是勞動階級,而不是為數多少的勞動者,個別勞動者可能因個人的特殊處境而支持性解放,不過,要讓整個勞動階級女性支持性解放運動,就必需提示出勞動階級女性會支持性解放運動的科學根據。

何春蕤:「基層勞動婦女不但有嚴重的情慾問題,而且他們的弱勢位置使得這情慾問題更加嚴重,更沒有出路」(頁211)。但是勞動婦女有性壓抑的問題,與勞動階婦女會參與何春蕤主張的性解放運動,是兩回事情。因為,從勞動階級的立場來看,性壓抑是起因於資產階級的利潤追逐,因此勞動級婦女只會參與以資產階級為鬥爭對象的婦女解放運動,而不會參與以「父權」為鬥爭對象的性解放運動。

再來是資產階產婦女,前面我們指出性別壓迫/性壓抑,是為了資產階級的利益而存在,因此,如果性解放運動真的能夠有助於婦女解放,資產階級婦女絕對不會不顧其階級利益去搞什麼性解放的。但是我們認為性解放運動根本與婦女解放無關,因此,資產階級婦女也有支持性解放的可能,不過,實際的情形則要看性解放運動是否會朝向增進資產階級婦女的政治、經濟地位的方向發展,以及其他的得失問題。

剩下來最可能支持性解放運動的就是中間階層的婦女。因為她們在社會、政治經濟上獲了一定程度的利益,她們不太能夠感受階級的壓迫,她們受過教好的教育,但是她們卻在社會上得不到與她們的丈夫同等的待遇。因此,在她們看來社會的最大問題就是性別壓迫/性壓抑。

也因此,我們說何春蕤的性解放運動是中間階層的運動。而且,在現今的階級社會中,所有像性解放運動一樣放棄勞動階級立場的運動,其結果,必然是按照階級社會原有的慣性,運動被資產階級或小資產階級所領導,何春蕤自己推測地說,指責性解放運動帶有很強的中產知識色彩的人,是基於「基層勞動婦女沒有情慾方面的問題,因此性解放的論述對她們而言缺乏吸引力」(頁211)。但,我們的理由並不是如何春蕤所推測的。

女性被壓迫與能力有關?

和大部分的父權論女性主義者一樣,何春蕤最後也把性別壓迫的問題,轉到個人能力的問題上。因此,何春蕤說:「在性方面的男進取女退縮、男好奇女無知、男侵略女防守、男強女弱、男爽女不爽等等賺賠邏輯的結果,和男女在能力、知識及人生各方面的男進女退縮、男好奇女無知、男侵略女防守、男強女弱、男爽女不爽等等,有密切的關連」(頁12)。

女性的被壓迫跟能力與有關係嗎?如果這個邏輯成立,勞動階級的被壓迫也變得跟勞動者個人的能力有關,這不是資產階級用以訓誡勞動者的嗎?

其實這樣的邏輯不仔細探究很容易使我們信以為真,如果我們不從整個勞動階級女性的立場思考,而僅從個別的女性的立場來看,「能力」越強的女性確實受到的性別壓迫也越小。例如,專門技術職的女性勞動者在個各方面受到性別壓迫都比其他女性勞動者要小,甚至在家庭中遭到婚姻壓力的百分比都比較小。但這終究與我們的婦女解放是無關的。

也許有人認為,不管何春蕤主張的性解放運動是否是婦女解放運動,但她所描述的豪爽女人,是那麼的吸引人。何春蕤說:「相較於保守女人,不甩交換的女人發展出強烈的主動性和創意,熱力四射的行走人生」。(頁25)

女性內部差異如何解決?

其實豪爽女人看起來是那麼的吸引人,是因為何春蕤把必需要放在其他社會關係中理解的性別壓迫,從其他社會關係中抽離出來理解的關係。舉例來說,任妳再怎麼「做」,性別的壓迫仍在你身上運作,妳還是要領取半價工資,第二天早上起來,妳還是要去應付那酷役般的勞動。結果,在這個充滿性別宰制的社會,妳如何真正發揮創意?妳拖著疲憊的身體如何光芒四射地行走人生?

讓我們感覺很有興趣的是,在這個性仍帶有禁忌性的社會裡,何春蕤為什麼選擇的是這樣的論述主題。我個人的看法是「因為她是一個父權理論的擁護者」。父權理論的最基本問題是認為所有男性在女性問題上存在著共同的利害關係,所有的女性亦然。問題是如果這樣的理論要成立並能夠做為戰鬥的武器,就必需想辦法從理論中導出實踐的課題,以把所有的女性圈在一起,這也是父權理論者一直無法解決的難題。因為不管階級、階層的女性所面對的問題幾乎完全不同,因此,很難把她們圈在一起,何春蕤以「性」為主的訴求方式,正是為了解決上述課題所做的一種嚐試,但是她並沒有成功。因為,「性」做為一種社會關係,根本不可能從社會的生產方式(資本主義)中抽離出來。

其實,我們早已可以斷定性解放的女性主義運動是不可能成功的,但,我們還是要大費周章地反對它,是因為我們不希望見到婦女解放運動的路途上出現一些不必要的迂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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