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地小故事之五:摩蘇爾小女孩

2009/09/10

一個行動不便的老人、小女孩、兩隻小白兔,與一群乘客的公車故事。

在蘇里的公車總站,小女孩抱著兩隻兔子上公車。乘客看著一個老人、一個小女孩、兩隻兔子,大聲抱怨著小動物尿尿的臭味。老人家說他勸過小女孩,兔子可以回家買,但女孩堅持著現在就要。她說其中一隻小兔子要送給小妹妹的。

48張小額鈔票!老人從口袋中掏出一疊整齊的250第納(Dinar),抖著手數著鈔票,要湊出1萬2千第納的車資(約325元台幣),老人家努力了3次都不能成功,最後由收錢的年輕人數足了金額。一大疊的250第納,大家了解了這是一對貧窮的父女;但命運還似更捉弄人般的,他們是住在摩蘇爾(Mosul)的庫德族。

讓小兔子活著回家!有緣在同一趟公車旅程的乘客們,因著兔子與小額鈔票的緣故,知道了小女孩來自摩蘇爾,責備抱怨轉變成了擔心小兔子熬不過酷熱的殷切。除了教導小女孩如何照顧兔子,還有乘客拔草餵兔子,製作裝水的容器,不定時的遞水,在休息站時帶小兔子到樹下乘涼。沒有人再說過一句兔子尿尿很臭的抱怨,一直到4個小時之後,車子抵達毫爾列(Hawler)。

小女孩說,父親沒有讓她上學,因為擔心她會被綁架。如果伊拉克真如2008國家安全報告所述是全球最不安全國家的榜首,那麼摩蘇爾(Mosul)就是伊拉克最暴力的城市。

摩蘇爾在美軍佔領伊拉克的這段時間中,已經成為蓋達組織活動的重要基地之一。恐怖活動以美軍為目標,往往連累無辜的平民跟著受害。另外是前薩達姆勢力組成的復仇團體,選擇以庫德族人、亞述人與亞美尼亞人(後兩者在當地被統稱為基督徒)為報復目標,他們成為美國侵略伊拉克的代罪羔羊。

這些政治與軍事的垃圾,全部倒在這個失學小女孩的身上。

小女孩漾著微笑,看著我說,下個月她可能有機會跟父親再來蘇里,她會打電話給擔任翻譯的大姊姊,然後來宿舍找我拿照片。我看著她,腦中的影像卻像是看見哪一天小女孩與兔子躺在某一個剛發生爆炸的摩蘇爾街頭。

我想著,卻不敢問,車上有多少人跟我一樣,面對著這麼美麗的小女孩,眼前看到的卻不是一個幸福人生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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