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探索-母親節雖過,媽媽請妳要保重

2009/05/13

 母親節剛過,祝福聲未遠,康乃馨餘香猶存,促銷母親節的化妝品廣告還未撤走。大餐過後,母親們依然辛苦地操勞家務。

 台灣的母親被期待相夫教子、服侍公婆、料理家務、參與勞動。母親做的家務工作稱為愛的勞務,沒有薪資,沒有假期,也沒有申訴管道。工作母親,比太陽早起,準備早餐,打理孩子上學。騎機車上班的,幾經顛簸,再怎麼花枝招展的打扮,早已花容失色了。趕客運上班的,累得在座位上打盹。全職母親也要一大早到學校當導護志工、買菜、煮飯、灑掃庭除,還有家中的老人要照顧。

 台灣國家對母親並不友善。就從兒童照顧談起。二○○六年主計處的資料顯示,台灣的媽媽在最小子女未滿三歲前照顧的方式,以「自己」(當然是媽媽囉)照顧為主,占六五.七九%;「孩子的祖父母」及「保母」照顧居次,分占二四.九九%與七.四八%。如果最小子女是三至未滿六足歲間的照顧方式,則以「私立托兒所」托育為主,占三九.○五%;其次為「自己」(當然也媽媽囉)照顧占三六.七八%。台灣媽媽還是學齡前兒童的主要照顧者,但是來自國家的支持欠很多。

 如果把子女送到托兒機構,日托育費用平均每月一二六九二元;全日托則是每月一八七二五元。如果交由「保母」照顧,每月平均一四○八九元。而女性受雇者每月平均收入為二九四九九元,其中賺二至三萬者最多,約占三分之一。亦即,工作媽媽的薪水有一半到六成要付給托兒所或保母。台灣的公共托兒所嚴重不足,是工業先進國家中最少的。我們把照顧年幼子女的責任推給媽媽與市場。媽媽不自己照顧,就得花薪資的一半以上請人照顧。

 為了解決台灣幼兒照顧私有化的問題,民進黨政府於二○○一年起推動的幼托整合計畫中將幼托照顧公共化列為主張之一。但是,一直受阻於私立幼教業者的遊說壓力。即使到了二○○七年將「幼兒教育與照顧法」送到立法院審查,也過不了私立幼教業者與部分立委的阻擾。而馬政府又喜以現金給付來處理社會照顧議題,只補助五歲兒童學前教育,而不處理五歲以前幼兒的照顧問題。

 至於工作母親的家庭與工作兩難。民進黨政府在二○○六年七月召開的經濟永續發展會議,將因應少子女化列為社會安全四大議題之一。會後由本人草擬的「大溫暖社會福利套案」,將推動普及嬰幼兒照顧體系計畫作為關懷女性的首要工作。包括將產假納入勞保給付,使女性勞工生產權益獲得保障;以社會保險辦理育嬰假留職停薪津貼,提供家庭支持。建構托嬰(兒)督導機制,保障嬰幼兒托育服務品質。

 據此,才有今年三月底立院通過的「育嬰留職停薪津貼」,針對○二年通過的「性別工作平等法」中規定的無薪育嬰假的進步作法。這是民進黨執政時期規畫的政策中少數被國民黨政府接手推動的。雖然其中育嬰津貼給付被提高到被保險人前六個月平均月投保薪資的百分之六十。以個人平均月投保薪資計算給付並不合理,因為勞工並未繳納育嬰假的保險費。其實以就業保險基金來給付育嬰假津貼只不過是權宜之計,不是要補償個人的薪資損失,而是要幫助天下的工作母親照顧子女。每個孩子是等值的,所以原先規畫的是讓所有申請育嬰假母親都得到相同的育嬰津貼,是故以勞工平均月投保薪資作為基數才合理。

 不論如何,這總是個好的開始。民進黨執政時期也把未就業的媽媽們的國民年金通過了。接著下來還有許多對媽媽們很重要的社會照顧方案要推動,如長期照顧十年計畫。馬政府願意從善如流,暫緩長期照顧保險的推動,終於走對了路。但是,千萬不要背地裡積極推動長期照顧的商業化,那就如同托兒照顧私有化一樣,會讓媽媽們哭泣的。一旦替代媽媽的照顧工作變成商業化,媽媽們要付出的代價會很大。

 (作者為台灣大學社會工作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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