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波特蘭同志市長惹上麻煩

2009/02/04

現年四十五歲,形象良好的Sam Adams去年當選俄勒岡州波特蘭市的市長,今年一月一日開始他的任期。波特蘭成為選出美國同志市長的城市中人口最多的。波特蘭是俄勒岡州最大的城市,人口有五十七萬人,同志導演Gus Van Sant好幾部電影就是以波特蘭背景。

在Adams之前,羅德島州的首府普洛維登(人口十七萬)與亞歷桑納州的坦培(人口十七萬)都曾選出同志市長。普洛維登市的現任同志市長David Ciciline頗得民望,是下任州長的熱門人選。Tempe卸任同志市長、長得還蠻性格的Neil Guiliano現在則擔任美國重要同志人權團體GLAAD的主席。另外一個著名的「同志市長」城市是哈佛與MIT所在的麻州劍橋市。十萬人口中黑人佔不到百分之十二的劍橋市選出了第一個男同志黑人市長Kenneth Reeves,而目前的市長E. Dennis Simmons則是美國第一個女同志黑人市長。另外還有去年底俄勒岡州人口稀少的希威頓選出的跨性別同志市長Stu Rasmussen。當然,在保守的美國這樣已經是很難得了,不像德國、法國可以選出同志巴黎市長、柏林市長與漢堡市長。

然而這位同志政治人物的新星Sam Adams才上任不到一個月,馬上就遭遇到嚴重的政治危機。起因是在他競選期間,一名對手質疑他在市議會任職時與一個青年見習生有性關係,而那個見習生當時可能未滿十八歲。Sam Adams當時否認與這個見習生有任何性關係。然而上個禮拜,Adams終於承認曾經與這個見習生有過性行為。他們認識的時候見習生只有十七歲,但是他們在見習生滿法定年齡十八歲之後才發生關係。

雖然不涉及任何刑責,但是他的行為在波特蘭市立刻引起很大的波濤,主要幾個報紙認為他有道德問題,要求他立刻下台。波特蘭同志界中也產生分裂,有的團體認為他應該下台,有的團體則繼續支持他。Adams因此中斷在華盛頓參加歐巴馬就職典禮的行程,回到波特蘭親自向公眾道歉。

媒體的攻擊集中在他不誠實,同時他也要該見習生(現年二十一歲)配合他說謊。他說謊的理由很容易理解。美國媒體對「與未成年發生性關係」這件事相當敏感,即使他在競選中承認在該見習者在十八歲之後才發生性關係,都可能讓他因此落選。反對他的人聲稱要他下台與他的性傾向沒有關係,而是因為他的道德問題。部份人士也批評他(一個中年人)與青年發生關係正坐實了許多人對男同性戀好勾引青少年的抹黑,而對同志形象有損。美國當初許多保守團體推行敵視同志的法案,如不准同志在公立學校教書等,所持的理由正是同性戀會勾引「純真未定」的青少年,「招募」他們,把他們「變成」同性戀。

Adams的事件也讓人聯想到美國太平洋岸諸州的幾起政治事件。一件是前波特蘭市市長、前俄勒岡州長,頗得民望的Neil Goldschmidt幾年前被報紙揭發他在七零年代擔任波特蘭市長的時候,曾與十四歲的保母發生關係。這在當時已經犯法,但是已經過了追溯期限。然而因為這個醜聞Neil Goldschmidt辭去當時擔任的所有職位。Goldschmidt的事件激起很大的風暴,因為調查結果當時周遭許多人都知道市長持續的與這名未成年少女發生性關係,但是都隱匿不報。當時他身邊的人現在都受到道德上的質疑。

另一個事件則是俄勒岡北邊華盛頓州東部大城史波肯市市長、共和黨保守派的James West被該市報紙揭發同志身份。首先是該報接獲線報,該市市長James West以某個帳號上gay.com。該報於是在gay.com註冊一個登記年齡為十七歲的帳號,與市長的帳號攀談,試圖製造出市長勾引未成年人與之發生性關係的結果,然而並沒有成功。於是報方讓這個帳號與市長周旋許久後滿十八歲,然後誘導市長提供這個帳號一個見習的機會,以此控告市長運用私人關係濫權。

另外報方找到一個宣稱與市長經由網路約出來發生性關係的十八歲少年。但是經由美國公共電視台調查節目的訪談,該少年說他跟市長約出來時是二十歲,同時他也不認為自己與市長發生了性關係,「因為他一點都不是我的菜」,只是各自自慰而已,甚至沒有碰觸對方。他說雙方一直都是自願之下的關係,並不覺得自己被誘拐。該調查節目暗示報方故意少報少年的年齡到剛滿法定年齡的程度,以營造同性戀市長喜歡誘拐青少年的形象。

同時報方發現市長年輕時曾任童軍團領隊,而當時與他同任領隊的同事因為被控告騷擾男童而自殺。報方認為,既然市長是gay、又曾任童軍團領隊,又與該自殺的領隊相熟,怎麼可能沒有騷擾男童。於是他們找到兩個當初控告該領隊、現在已經是中年人的男子,聲稱他們當時也被現任市長的West騷擾。然而報紙所未揭露的是,一直到數年前這兩個男子獲得賠償之前,從未提到過West,且報紙有意製造他們是老實工人、兒童性侵害受害者的形象時,沒有說明他們前科累累,在報料的時候其實正在服刑。此後這些證人都拒絕進一步說明事實。

史波肯市於是發動罷免市長的呼聲。由於性騷擾未成年人的證據不夠充分,於是反對陣營集中在濫權的部份。James West被迫承認自己的同志身份,但是拒絕下台,堅持為自己辯護。他認為他的私生活是他的私生活,別人無權過問。他從未騷擾未成年人,而他提供的見習機會,一方面沒有支薪,另一方面任何人如果有推薦信,都可以得到這個見習的機會。該市同志團體對James West的態度也很傷腦筋。因為James West在政壇一直屬於保守陣營,甚至當初當議員的時候曾經支持歧視同志的法案。James West受訪時說,他的反同志立場被敵對陣營誇大。在他漫長的政治生涯中牽涉到這種法案的就那幾次,然而他的確後悔那幾次所投的票,「就像你被雇來把一棟房子漆成紅色,雖然你覺得漆成綠色可能更好看,但還是不得不用紅色油漆」。同情他的人認為在他那種年代、那種保守西部的成長背景之下,隱藏自己的身份也情有可原。

然而James West的罷免案通過,成為該市第一個被罷免的市長。被罷免後不久James West就因癌症去世。去世後政府公佈的調查結果,證明他的市長生涯中沒有濫權的行為。

如果不是同志,James West是否會被影射成青少年狩獵者?是否會被控告濫權?與青少女發生關係的Gold schmidit醜聞被壓下來,直到三十多年後才爆發。未與青少年發生關係的James West卻立刻激起反對聲浪,以致被迫下台。

身為出櫃同志的Sam Adams雖也沒有與未成年人發生性關係,但是他說謊卻是事實。儘管他說謊的原因部份是因為世人對同志的成見,且「身為同志且與年輕人發生關係」也真的成為反對他的理由之一。雖然許多反對者聲稱反對他與他的性傾向無關,不過我們還是難免要想,如果他不是同志,一個四十多歲的風流市長,隱瞞(或承認)曾與十多歲成年少女發生關係,是否會造成這麼大的風暴,造成人格與道德上的重大質疑?當然更不用說的是,對於政治人物的性抱持那麼保守嚴厲的道德標準,到底反映出多大的對於性的恐懼。

最新的發展是,這位剛上任,未滿一個月的同志市長發表聲明,承認錯誤,向公共道歉,但表示自己仍將為波特蘭服務,並不認為自己應該下台。

Sam Adams的聲明

波特蘭報紙對見習生的訪問

以上文章經作者同意,轉貼自他的個板wuliau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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