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代政治系列論壇(三)二年級顧伯伯開講
─在歷史差撞中的生命轉折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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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3/03

◎時 間:2008年3月9日(日)晚上6:00─9:00

◎地 點:青年交流中心*YOUTHHUB (忠孝東路一段31號/捷運善導寺站六號口)

◎開講人:顧伯伯(前中科院、工研院工作及研究員/一位十六歲支身顛沛來台的少年)

◎主持人:賴香伶(人民火大行動聯盟發起人/工委會總幹事)

在台灣的二年級世代,有些人經歷過抗日戰爭、日人殖民統治、國共內戰…,雖然歷史記載了大時代的政治、軍事、社會、文化等資料,但從人民自身的口述到文字回憶中的故事,往往能讓生長在這片土地上的不同世代間找到血液中共有的生命連結。

※顧伯伯的故事─

抗戰期間出生在北京,小學三年級時隨父親逃到山東焦縣落腳,連山東話都聽不懂,住在焦縣期間目睹了日軍、國民黨軍、共產黨軍、偽政權軍等不同性質的政治力量在縣城內的出出入人,顧伯伯幼小的心靈中一有著未解的困惑及在成長過程中獨到的分析見解─共軍為何無法拆城門而撤退、分田分地目的…

為何離開焦縣?因本來從北京到山東就是暫時的逃避所,且雖抗戰已結束,但國共交戰未停,人民死傷不斷,顧伯伯一家八口錢也用光了、飯也沒得吃,加上戰後大量的霍亂、痢疾,顧伯伯死了三個弟妹,最後母親只好法辦法連絡在上海的親戚,輾轉依親到了上海,民國32年左右在淀海落腳。

在淀海時顧伯伯上國中二年級日漸成熟、懂事,有一回陪母親找到了外婆的茅草墳,是一個貧困人家的墳,……顧伯伯想起母親曾說的一席話,他還是眼中有淚…

雖說抗戰勝利,但生活中還是受著國共戰事的脅威,學校沒了、生活也算苦,本來顧媽媽正為把孩子送往上海還是台灣猶豫不定,後有一位遠親來訪正要去台灣,最後決定把顧伯伯送到台灣,隔一天顧伯伯就隨鄰人搭軍艦來台就學了,本以為很快就能回去,沒想到這一別就是廿幾年,顧伯伯到高雄後寄住在舅舅家,一年後考上海軍官校,在服役期間從未加入國民黨…

後记:

聽顧伯伯說故事,言談間總帶著一份不妥協的標準在看待週遭的人、事、物;顧伯伯說他最不滿的就是社會貧富不均、犧牲工農,而且對歷史存疑,從他少年時期到如今頭髮斑白,提到現今的政治發展、社會不公等,他都會提高聲響,因在他年少到與台灣共同逆轉的社會變遷中,他以不妥協、有理自明的行動中活出他的生命價值。

※香伶的父親─”回憶人生”日據殖民時期的歷劫而歸

……在菲律賓碧瑤山上一同逃亡的人各散西東矣,逃亡第三天夜間約八時左右繼續往北走路時,被日本海軍司令部派出了陸戰隊,我們被捕了,….我等領導者當場被毒打一番後,押上卡車解回農場成了囚犯,因被關入鷄舍,余與省三兄衣服被脫光,另派衛兵嚴禁防止再脫逃,關了將近二個月,据聞待軍法官到碧瑤時召開軍法會議,小山隊長一再揚言,戰地持武器帶隊逃亡領導者唯一死刑等…,後來又奇蹟式的被赦免。

…日軍於戰地作戰以決死隊為主,但決策失利,余帶了幾位戰友私下逃入菲國深山裡,風霜露宿幾個月深受美國優勢的空中攻擊,白天避隱、夜間逃亡,走山期間連月日方向都不知,怪的是幾天來,飛機迫擊炮的攻擊都停止了心理有點奇怪,三天後美軍小飛機在上空散傳單,拾來一看,知道日本天皇接受無條件投降,可是半信半疑,日本皇軍那有戰敗之理呢?原來台灣青年受日本軍國主義教育,中毒太深之緣故…

日本實際戰敗了,我們有救了,即速照原逃亡路線走下山,看到無數屍首散骨,死去的戰友慘慘慘,變成異國野鬼遊魂了。走到美軍第一線營區口一行十多小時,原來我們已被包圍,如不投降的話我們的生存機會也不過三五天功夫呢;真險喲!被收容幾個月後,於民國卅五年二月平安的送回台灣高雄左營港,台灣已由中華民國接收。交通很亂無秩序,中國話一句也不通,乘火車從窗口出入爭先恐後,與出去那時相比,天地之別,台灣已變成無政府狀態也。…

後記:

父親過世前四年多,帶著病體寫下他的「回憶人生」一文,1995年父親過世後,二姐把這份資料印給我們十姐妹;帶著對父親的思念一直不太敢看他的故事,斷斷續續的讀著;2004年我負責推動百萬廢票運動,在期間我到苗栗與工會幹部們討論廢票,當場有幹部說文宣留下,人可以走了…,一股憤怒淤塞胸中,難受極致;再次經驗著一種難堪之下的不甘心,什麼客家人、工人權益、政治上走自己的路,看父親的一生有太多的壓迫,但從小聽著這些故事的點滴,不太完整的感受中知道底層命運多舛的處境,即使在60年代出生的我,還是會想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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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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