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隆會議精神」實際內涵和當代意義

2015/04/25

 

1972年2月,美國總統尼克松訪華,周恩來、張春橋設宴招待。

對於那種宣稱萬隆會議開創了「第三世界」,宣佈萬隆會議有當代值得「復興」之精神的說法,我覺得是有問題的。

首先,眾所週知,對於「第三世界」的定義,有兩個最流行的說法。第一種、是以政經制度為分野:歐美日澳帝國主義為,第一世界;中蘇東歐古巴越南北朝鮮老撾工人國家,第二世界;亞非拉資本主義國家,第三世界。第二種、是毛澤東的「三個世界」理論:美國帝國主義和蘇聯「社會帝國主義」,第一世界(東歐諸國是蘇聯的「殖民地」,古巴和越南是蘇聯的「凶惡爪牙」);歐日澳等處於美蘇「兩霸」之間的帝國主義國家,第二世界;據說以中國為首的亞非拉新近獨立資本主義國家,第三世界。

其次,萬隆會議是什麼?汪暉將之演繹為反資反帝的聚會,將當今中國大力推行的「南南」經貿合作與之對立起來,並引為中國社會主義已經死亡的證據之一。薩米爾‧阿明(Samir Amin)則宣稱,萬隆會議是中國社會主義與亞非拉所謂「民族社會主義」的聯合,而此種聯合之遭遇挫敗,使歐美日澳帝國主義得以捲土重來。

這兩種說法,都與史實有相當大的差距。

萬隆會議一方面確實有反帝的內容,主張新近獨立的資本主義國家應該互相扶持、降低對舊宗主國的依存度,支持阿爾及利亞和印尼的民族解放鬥爭等等;另一方面,萬隆會議也是中國向亞非拉新殖民地諸國表明不會「輸出革命」、向後者的資產階級釋出善意的場合——無論是朝鮮戰後中印談判期間提出的「和平共處五項原則」,還是萬隆會議通過的「十點聲明」,都是中國不會「輸出革命」的表示。中國在萬隆會議期間與印尼簽訂杜絕印尼華僑具有雙重國籍的協定,也是這種「善意」的表現。

萬隆會議如果有所謂精神,就是新興的亞非拉資本主義國家,明確宣示捍衛主權獨立,反對帝國主義國家和官僚化工人國家對其內政的干預,希望在《聯合國憲章》的框架之下,得到和平發展的空間。將萬隆說成是反資會議,是完全的會錯意;而將萬隆說成是反帝會議,並不全錯,但這個說法忽略了新殖民諸國資產階級基本上依附帝國主義的事實,還將部分新殖民國家在特定時期對歐美帝國主義的干預政策表示反感,錯誤的等同為前者與後者的勢不兩立。比方說,南越偽政權就有參加萬隆會議。

萬隆會議只是開了一次,並沒有第二次,根本就沒有形成什麼「民族社會主義陣營」。繼承萬隆會議的,是南斯拉夫牽頭的「不結盟運動」。「不結盟」這個說法,是印度的外交官首倡的。但眾所週知,蘇聯東歐一直大力支持「不結盟運動」,兩者存在著相互依存的關係。中蘇交惡之後,蘇聯據說不只復辟了資本主義、變成了「最兇惡的社會帝國主義」,南斯拉夫還被說成是「資產階級法西斯專政」。更不用說,毛澤東提出的「三個世界」,是中共在1970年代初至1990年代期間,貫徹聯美反蘇路線、要求北約加強軍備,並聯同西方圍剿蘇聯支援的亞非拉民族解放運動的「理論根據」。

當然不可以忘記的是,埃及的納賽爾(Gamal Abdel Nasser)是屠殺共產黨起家的。萬隆的東道主印尼很快就同馬來西亞進行軍事對抗,不但沒有堅持《聯合國憲章》和建基於此的「和平共處五原則」,還退出聯合國,和中國搞「新興力量會議」。新加坡的的軟性反共政變、1965年印尼的剛性反共政變、東盟建立的反共初衷,對無限拔高「萬隆精神」的各種「論述」來說,恐怕都成為了可有可無的史實。

印尼在1950年代發行的亞非會議紀念郵票。

簡化歷史、意淫過去,是不可取的做法。宣揚萬隆精神的人們,當然有權宣稱,萬隆式的合縱連橫有利於抵銷帝國霸權(在一定程度上也確實有這種效果)。但他們沒有權利迴避、甚至隱沒這種跨階級合縱連橫的政治基礎、侷限和實際後果,那就是:中蘇兩個最強大的官僚化工人國家,為了謀求與帝國主義和平共處的空間,為這樣那樣的新殖民政權背書、往首鼠兩端的新殖民地資產階級臉上貼金,最終讓那些國家的工人運動遭遇毀滅性的打擊,從而鞏固了世界帝國主義,也促發了中蘇兩國深重的政治危機。

以上的各種現象,最終歸結於一個核心問題。落後國家到底可以怎樣貫徹反帝反封建的民族民主革命,謀得真正獨立發展的基礎?歷史已經為這個問題多次提交了血淋淋的回答:只有依靠貧農的無產階級專政,才可以徹底實現落後國家的民族民主革命。沒有為這個綱領而鬥爭的共產黨,沒有各國共產黨聯合起來的新國際,就不可能在根本上撼動資本帝國主義體制,打開通往世界社會主義社會的道路。

責任主編: 

回應

中國在非洲,兼批哈威的西方中心主義
http://groundbreaking.cn/mingxing/sc/1413.html

【摘要】萬隆時代在我看來有兩個遺產。 遺產之一是今天的金磚國家的興起。 反殖民的民族獨立解放運動,萬隆時代的亞非拉團結,一定程度上阻斷了壟斷資本在全球範圍內的積累和對邊緣地區剩餘價值的吸取,使得新獨立國家爭取到了發展的空間。 這是當年「國家要獨立」的鬥爭所帶來的遺產。 遺產之二是今天反抗新自由主義的社會運動。 比如「農民之路」是發源于第三世界的、跨國的、反華盛頓共識集團的農民團體聯盟。 正如當年的亞非拉人民的團結一樣,這樣的聯盟今天也是跨國的、反帝運動,也具有相當反資的性質。 這是當年「人民要革命」的遺產和延生。

2015年4月18日我在杭州參加了萬隆會議60周年的紀念研討會。 會議召集人安排我點評辛巴威的學者薩姆•莫約(Sam Moyo)的發言。 薩姆•莫約是非洲農業研究院(AIAS)創始人,也是非洲社會科學研究發展理事會(CODESRIA)前主席。 他的發言題目為「Thoughts on China’s presence in Africa today」(關於當下中國在非洲的一些思考)。

我和莫約的討論後來澎湃有報導,網上也有一些轉載。 因為澎湃報導是基於會上的同聲傳譯整理的,傳譯過程中不免有簡約和疏漏,加上點評時間有限,儘管主持人白永瑞教授已經很照顧,我也沒能完全把話說完整。 因此,最近把我討論的內容整理出來。 莫約的發言內容見澎湃的報導:

http://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323594 ,我非常推薦他2012年的文章:Imperialism and Primitive Accumulation: Notes on the New Scramble for Africa (Agrarian South: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 1(2):181-203 (帝國主義和原始積累:關於對非洲新掠奪的筆記)。

邊緣地區、半無產化、原始積累

薩姆·莫約博士在他2012年的文章「帝國主義和原始積累」中提問:什麼叫資本的原始積累? 原始積累與全球體系是什麼關係? 文章回顧了列寧和羅莎·盧森堡關於這個問題的不同看法。 列寧和盧森堡分析論述的背景是20世紀初歐洲大型壟斷企業和國家力量領導的新一輪的殖民擴張和軍事化。 他們都看到了這一過程中的暴力和超經濟手段。 不同的是,列寧把對非洲的掠奪看做是壟斷資本的結果,認為這將產生最終的不平等發展、戰爭和革命,但是他也認為這一輪掠奪將同時給邊緣地區建立擴大再生產的條件。 盧森堡則認為對非洲的掠奪是資本主義內在的需求,資本主義需要通過對非資本主義社會的佔有來解決其自身的消費不足(underconsumption)的問題,對非洲的掠奪重演原始積累與擴大再生產的關係,導致戰爭升級,直到非資本主義社會的消解,而這就帶來資本主義本身的不可持續和終結。

莫約認為歷史沒有證明他們兩位全對,但是他們有三點的確是正確的:壟斷資本主義的確成為「最終」的形勢;原始積累是資本主義的基本維度;壟斷和原始積累帶來無休止的軍事化。 繼列寧和盧森堡之後,世界體系理論家如薩米爾·阿明等,還指出壟斷資本主義在世界體系中心和邊緣有非常不同的剝削方式:邊緣地區是原始積累的重災區;半邊緣地區經歷了「依附性的工業化」,而資本積累在邊緣地區,包括半邊緣地區,都有「外向性」,而這種外向性則造成了「半無產化」這一常態特徵(「a permanent process of semi-proletarianization」),就是說小生產者被排擠出農村,然而工業化和城市化沒有完全吸收他們。 對半無產者的超級剝削—包括沒有納入市場部分的剝削—是對資本的超經濟的「貢獻」。 莫約認為在全球範圍內,資本主義總是創造條件維持市場外、沒有報酬的勞動,總是尋求把社會再生產的成本轉嫁給勞動者本身。 也正是這些半無產者在邊緣地區成為抵抗原始積累的力量。 真實存在的(非教科書裡面的)資本主義總是與原始積累相關聯,總是與中心-邊緣的關係相關聯。 利潤,包括「壟斷租」或稱為「帝國主義租」,從邊緣地區源源不斷地輸送到中心地區,使得中心能夠有資源延緩其內部的階級矛盾。 然而,現在矛盾和衝突也在中心積累。

《新帝國主義》:大衛·哈威的西方中心主義

說起全球化條件下資本積累的問題,這裡我想回應莫約對大衛·哈威的批評。 大衛·哈威的貢獻在於,他把時空關係帶入到全球資本主義的批判中,他認為在全球化新自由條件下,資本積累依靠了一種「時空壓縮」或「時空修復」(spatial-temporal fix)。 在莫約看來,問題在於,在哈威的「時空修復」概念裡面,沒有中心和邊緣的關係,仿佛一切都是流動的,仿佛中心-邊緣的關係對於全球壟斷資本主義是偶然的,而不是持久的維度。 大衛·哈威關於帝國主義論述因此缺少了對中心-邊緣關係這一結構性關係和結構性不平等的承認。 他在《新帝國主義》這本書裡面,倡議現階段反新自由主義鬥爭的目標是重建歐美主導的、行善的「帝國主義新政」 (a more benevolent ‘New deal’ imperialism),而且認為這場鬥爭的主戰場在美國內部 (參見《New Imperialism》,第209-211頁)。 莫約從中心-邊緣的關係指出哈威的盲點。 在我看來,哈威的盲點還包括了無視社會主義國家的存在和解體對世界資本主義結構和演變的巨大影響。 哈威的歐洲中心主義在他《後現代的條件》(The Condition of Postmodernity)這本書裡已經很明顯了。 在相對早期的這本書裡,他把後現代的條件完全置於西方的內部,幾乎完全無視社會主義陣營的存在對於美國二戰後三十年 (1945-1975)資本主義結構調整的作用,也無視社會主義陣營的瓦解、中國與世界體系的接軌為新自由主義全球化、為西方資本主義結構再調整、為所謂的後現代性所創造的條件。 最終哈威還是在西方內部尋求答案。

如何評估中國在非洲? :中國資本是「華盛頓共識」的受益者

莫約的尋求不在西方內部,而是在邊緣和半邊緣地區對世界體系的挑戰。 他今天有一個尖銳的發問:今天半邊緣國家,所謂的新興市場,本質上是順從帝國主義的區域穩定力量(subservient regional stabilizer),還是反抗帝國主義的力量?

我的回應分兩個部分。 我先談中國在非洲。 然後我再談萬隆精神對今天的意義。 在我看來,中國在非洲既是順從的區域穩定力量,也對壟斷資本主義形成了一定的挑戰。 中國的工業化既包括了毛時代的自主工業化(今天這部分主要體現為國有資本),也包括了改革開放時代的依附性工業化,即通過引進外資形成的融入全球壟斷資本產業鏈的加工工業。 今天被西方看成威脅的是前者。 中國資本「走出去」是八十年代 「請進來」在邏輯上的衍生。 「請進來」引進大量外資,使中國迅速成為世界工廠,使經濟外向化。 在改革開放20年之際,中國已經資本過剩、產能過剩,資本積累遭遇瓶頸,中國資本便開始「走出去」 尋求海外原料和市場。 而中國資本走出去,也恰恰是在「華盛頓共識」集團利用非洲國家的債務,脅迫非洲國家進行結構調整,開放投資和貿易、變賣國有資產的時候。 所以,西方沒有料到的是,「華盛頓共識」也為中國資本進入非洲開了大門,中國資本也成為「華盛頓共識」,成為新自由主義的獲益者。 比如,尚比亞在1964年獨立後,于1969年把殖民者控制的銅礦國有化,然而90年代開始尚比亞政府便遭遇「華盛頓共識」集團脅迫,逐漸把國有銅礦私有化。 中國國企成為收購尚比亞銅礦的外資企業之一。 因此,中國資本參與了新自由主義的全球化,也是既得利益者。

中國資本同時在某些局部也挑戰了西方壟斷資本,按阿明的說法,是給非洲國家提供了一些迴旋的空間。 比如,當2008年經濟危機席捲全球的時候,尚比亞的一些西方銅業公司開始減產、裁員、撤資、甚至關門,大量工人失業。 中國國企承諾「三不」,不裁員、不減產、不減投資。 中國公司的行為對業界起到了一些壓力作用,使得尚比亞政府獲得了一點跟其它公司談判的籌碼。 辛巴威土改引發了西方對津實行制裁,辛巴威的煙草生產從最好時期的240,000噸跌落到40,000噸。 2005年在辛巴威農業生產跌倒低谷的時候,中國國有煙草公司進入辛巴威,做了兩件事情:一是打破了幾個煙草巨頭對辛巴威煙草拍賣的壟斷,提高了煙草收購價格,有益於振興辛巴威的農業;二是加入訂單農業的行列,其它公司提供煙草種植農戶的貸款收取8-12%的利息,而中國煙草公司提供無息貸款。

總體而言,如果分主次來看的話,主要方面是中國資本在非洲,迎合了西方主導的新自由主義秩序,也是這一秩序的受益者之一,理應承擔這一秩序的罪與罰。 從次要方面來看,在局部地區、在某些行業,中國資本對西方壟斷資本形成了挑戰,而這些挑戰往往是因為中國資本沒有遵從新自由主義的常規,是因為中國資本還需要在某些時候服從政治,這個政治是中國在國際事務中需要非洲的政治支援(相比較而言,歐美不那麼需要、也不那麼在乎非洲的政治支援)。

西方主流媒體和精英對中國在非洲有不少並非無辜的誤解。 西方關於中國在非洲的話語興起于2004年左右,最集中的是美、英、法國,從這些國家流向世界。 西方的誤解可以分為量和質兩個方面。 在量方面,誇大中非貿易和投資,中非貿易的確增長迅猛,然而,即便在2011年中非貿易量只占中國和世界貿易量的4%,只占非洲和世界貿易量的13%。 在投資方面,中國2003-2011的對外投資占中國GDP的6%;同期,發展中國家對外投資通常占GDP的12%,世界平均水準為25%;英國和法國的對外投資分別超過其GDP的50%和 40%。 2012年中國是非洲第13大投資方。 這一誤解可能部分地來源於中國人在非洲的數量,人們往往容易看到中國的商販,然而不容易看到中國商販對當地貿易的影響遠遠不及南非在南部非洲國家的連鎖超市。 在質方面,西方主流常常把中國在非洲的貿易投資定性為「新殖民主義」,這一說法莫約已經進行了駁斥。 在我看來,這樣的定性是一個話語手段,把中國在非洲的問題特別推出,而且種族化為中國問題或中國人的問題,從而遮蔽和保護了新自由主義的全球體系。

萬隆精神在今天

如果我們可以不僅僅提萬隆會議,而且可以提萬隆時代的話,那麼中國在那個時代有一句口號:國家要獨立、民族要解放、人民要革命。 在殖民地時期,國家、民族、人民這三個主體的訴求在統一戰線裡相互共鳴、共振,然而隨著萬隆時代的到來,隨著本土領導者上臺,新興的國家對外面臨著如何在帝國主導的世界體系尋求立足空間的問題(是否反帝,如何反帝),對內面臨著如何處理民族資本與勞工關係、人民與國家官僚的關係問題,這時三個主體的訴求便產生了矛盾,也即在萬隆時期的「國家主導的發展 」裡面,國家、資本、勞工有相互的矛盾。 在萬隆時代,中國的道路雖然也有「國家主導發展」的一些特徵,但是因為消滅了私人資本,她內部的動力關係與其它新獨立的國家還是有很大的不同。 阿明曾經非常犀利地從「國家要獨立、民族要解放、人民要革命」這一口號的內在矛盾來看中國的文革。 我們今天對萬隆時代的紀念,也應該包括對萬隆時代發展模式(national development)的反思、對萬隆時代新獨立國家處理內外矛盾的反思。

萬隆時代在我看來有兩個遺產。 遺產之一是今天的金磚國家的興起。 反殖民的民族獨立解放運動,萬隆時代的亞非拉團結,一定程度上阻斷了壟斷資本在全球範圍內的積累和對邊緣地區剩餘價值的吸取,使得新獨立國家爭取到了發展的空間。 這是當年「國家要獨立」的鬥爭所帶來的遺產。 遺產之二是今天反抗新自由主義的社會運動。 比如「農民之路」是發源于第三世界的、跨國的、反華盛頓共識集團的農民團體聯盟。 正如當年的亞非拉人民的團結一樣,這樣的聯盟今天也是跨國的、反帝運動,也具有相當反資的性質。 這是當年「人民要革命」的遺產和延生。

今天對批判的知識份子來說,我們需要發揚哪一個遺產? 在我看來,應該是後一種。

本文由人民食物主權網路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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