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反世界盃的社會脈絡
無住屋工人運動 為居住正義鬥爭

2014/06/13

責任主編:徐沛然

【編按】四年一度的世界盃足球賽,今年6月12日已於巴西開踢,為世界體壇盛事。然而此種國際級大型運動競技,也往往為主辦國帶來許多社會成本及負面效應。巴西民眾自去年起,即不斷發起各種抗爭,抵制世足賽。(請參見苦勞報導〈要求公平正義 巴西人民群起反世足〉一文)

本文作者旅居巴西,在地觀察反世界盃的抗爭脈絡,並介紹巴西無住屋工人運動(MTST)爭取居住正義的行動方法。除了讓苦勞網讀者可以更多認識巴西社會運動之外,對於關注土地╱居住正義議題的讀者,本文亦特別具備參考價值。

「人民的世界盃」佔領營區空照圖。(影像來源:MTST網站

巴西反世界盃的這波抗議行動,是2013年超過百萬人走上街頭抗議的延續。

2013年6月在巴西爆發的抗議潮又被稱之為「2角的抗爭」,因為當時公車票價調漲2角(約台幣2.5元),引發民眾不滿。從聖保羅開始爆發一連串的抗議,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抗議蔓延到巴西全國,在6月20日當天達到最高峰。當天全巴西約120個城市同步抗議,走上街頭人數更高達140萬人。

事實上,2013年3月在巴西南部的愉港市(Porto Alegre)就已經爆發過票價調漲抗爭,當時同樣也是調漲2角。票價調漲的抗爭脈絡更可追溯到2012年初陸續在里約、Natal及Goiânia等城市發生,也因此2013年6月的抗爭才會在短時間內擴散至巴西全國。

對政府來說,2角的票價調整應該是微不足道;但對於民眾來說,感到政府竟連微不足道的2角也要調漲。同時,抗議爆發前,巴西的物價持續上漲,尤其巴西人幾乎每天吃的番茄價格飆漲,簡直要了巴西人的命。加上一開始的抗議行動中警方的暴力鎮壓,更顯得政府根本毫無悔意。上述這些狀況與社會背景,讓這2角不再只是2角,而是引發百萬人民上街的最後一根稻草。

「2角的抗爭」主軸雖然是針對票價調漲,但同時也關注了其他的社會議題,如反巴西聯邦憲法修正法案(PEC 33及37)[1]、反「治療」同志[2]、反新的醫療法案[3]等,其中也包括了反2013年的洲際國家盃及反2014年的世界盃。並且在百萬人民上街抗議的壓力下,PEC 37與新的醫療法案都遭到了否決。

2014年第一波全國規模的反世界盃抗議,發生於1月25日。當時十幾個主要城市同步進行抗議。6個月內,巴西各地反世界盃的抗議活動已經超過二十場。同時,抗議的型態也由全國規模的大型抗議,逐漸演變為各個社運團體以其長期關注的社會議題來主導,各自行動又互相串連的抗爭模式。反世界盃的脈絡也因此根入到各種社會議題的脈絡,從這個意義上,才看得到巴西反世界盃的主要訴求的歷史連結及社會脈絡。

巴西反世界盃的訴求主要歸納如下:
  • 住屋╱居住正義 – 以無住屋工人運動(MTST)為主要代表團體;
  • 改善公共醫療 – 各地區的公共醫療院所工會為主;
  • 改善公共運輸 – 以各地區的公共運輸工會為主,如聖保羅捷運工會;
  • 改善教育品質 – 以各地公立學校教職員工會為主。
6月4日MTST發動第四波反世界盃行動,集合了14個佔領營區,超過2萬5千人在世界盃開幕球場前抗議。(影像來源:MTST網站

無住屋工人運動組織(Movimento dos Trabalhadores Sem Teto, 簡稱MTST),為目前為巴西規模最大的都市住屋運動團體,也是反世界盃抗議中活動力最強的團體之一。MTST在聖保羅州共有14個佔領營區,其中最新的一塊是在世界盃的開幕球場附近閒置多年的土地,在5月2日當天由數百個家庭共同佔領,然後第二天就迅速成長到近2千個家庭進駐的「人民的世界盃」(Copa do Povo)佔領營區。

MTST成立於1997年,跟另一個運動組織「無地農民運動」(Movimento dos Trabalhadores Rurais Sem Terra, 簡稱MST)沒有直接關係,但運動上都是立基在勞動者的居住/土地問題。MST的主要關注是鄉村勞動者或農民的處境,並擴及整個農業生產問題,而MTST則關注於都市勞動者的問題。

自1950年代後,巴西開始快速都市化,勞動人口也隨著大量地從鄉村移入都市。在二次世界大戰後的高速經濟發展下,巴西進入了所謂的「金色年代」(Anos Dourados),又被稱為「黃金十年」。榮景一直持續到1970年代,石油危機爆發,失業率攀升至高點,都市勞動人口失業問題越趨嚴重。此時開始出現一些零星的土地/住屋佔領行動。一直到1980年代,開始有社運團體發動具組織性、集體的土地/住屋佔領行動。

其中以1987年的大佔領潮為高峰,超過5萬個勞動者家庭,幾乎將數十塊土地同步佔領。而當時這波大佔領潮的策動組織是「聖保羅住屋運動聯盟」(União dos Movimentos de Moradias de São Paulo),MTST則接續這個運動組織於1997年成立。

MTST位於聖保羅州一處佔領營區成功轉變為住宅社區,並於本週開始交屋,共有400個佔領家庭受惠。(影像來源:MTST臉書

MTST的主要運動策略是,動員大量的勞動者家庭(數量通常超過1千戶以上),佔領主要位於都市郊區的閒置土地,施壓要政府出面處理。透過MTST、政府與地主三方面的談判,MTST提出佔領家庭的住屋需求,由政府出面向地主購買土地,之後開標找建商建築平價住宅,並透過官股銀行向入住的佔領家庭開放低利貸款購買。低利貸款來源則主要根據巴西政府的「合宜住宅」政策方案。其中最重要的方案是Minha Casa Minha Vida(簡稱MCMV),MCMV名稱的中文直譯即為「我的家,我的生命」。

巴西政府的MCMV政策目前已推出到第二階段(MCMV II),MTST及其他住屋團體則認為MCMV II仍然不足以照顧低收入勞動家庭的住屋需求,在這次的反世界盃的抗爭中,MTST一個重要的訴求就是要求巴西政府改善,並盡快推出MCMV的第三階段。

第一階段的MCMV雖然打著人人有房住的口號,實際上主要還是提供給家戶總所得高於「3倍最低工資」的家庭(約為巴西家戶月收入分級的C級)[4],但因為家戶收入高於5,000里爾(real,巴西貨幣名)的家庭不得申請MCMV。因此家戶收入高於「3倍最低工資」同時低於5,000里爾的家庭,申請MCMV的數量,實際上只佔了總申請數的10%。

目前巴西全國共有約1,800萬個家庭申請MCMV,這些有住屋需求的家庭中,大多數為低收入家庭。然而MCMV I提供的100萬個住屋裡,只有40萬個是提供給收入低於「3倍最低工資」的家庭。也就是說,收入較低的家庭對低價住宅的需求高,但是配額卻比較少。

第二階段推動的MCMV II雖然增加了給低於「3倍最低工資」收入家庭的配額,但計畫新增加的總戶數還是只有100萬間,遠遠無法滿足其他一千多萬的低收入勞動者家庭的住屋需求。

在資本主義制度下,放任不動產資本的炒作,讓多數勞動者家庭根本在市場上買不起住屋。巴西政府的「合宜住宅」方案,也無法滿足這麼多低收入勞動者為主的住屋需求。即便是租屋,房租也因不動產資本的炒作,每年調漲的幅度甚至高於通貨膨脹率。

高昂的租金,導致低收入勞動者家庭每次到月底都要在房租跟吃飯之間掙扎。數百萬的低收入勞動者家庭剩下的唯一選擇,就是佔領閒置的土地或建物,然後直接施壓要政府出面解決,這也是MTST最核心的鬥爭理念。在長達17年的住屋鬥爭中,許許多多的佔領營區變成一個一個的住宅社區。

在MTST發起四波抗議,並警告政府若不回應將動員阻擋開幕賽進場的壓力下,聯邦政府與同樣是工黨執政的聖保羅市政府,於開幕賽前兩天正式對外公告,將於「人民的世界盃」佔領營區興建合宜住宅。同時聯邦政府也將在第三階段的MCMV中,擴大社會團體申請辦理合宜住宅建案的限制(MTST為其一),由原本的1000戶住屋上限,放寬到4000戶。MTST則宣布,在這四波反世界盃的行動中,無住屋的勞動者家庭再度取得勝利。

【後記】

寫這文的同時也看到了這一則報導,〈住宅政策,25年只換來空城〉,這些閒置的空屋、土地,有一句話很貼切,「不是給人住的,而是給錢住的」,對於活著的人來說一點用也沒有。台灣的狀況越來越嚴重,可是為什麼台灣沒有佔領運動?除了整個法律系統有很大的限制外,也跟台灣對於財產的所有權的過度保護的迷思相關。最近的普安堂爭議就是一例,可參考苦勞網的評論〈現代化歷史下的媽祖田地產爭議〉

住屋╱居住正義的基本人權本就高於資本的所有權的轉移,閒置房屋╱土地的所有權更只是給不事生產的金錢資本的寄生住所。就像無住屋工人運動(MTST)17年來的住屋鬥爭,也是無地農民運動(MST)30年來的土地鬥爭所主張的:住屋╱土地不是商品,閒置的都該被佔領!

【註釋】
[1] PEC 33及37兩個爭議性的憲法修正案,在2013年的抗議期間受到大量關注,PEC 37甚至在6月20日百萬人上街遊行抗議的壓力下,不到一週的時間就被國會否決。PEC 33的主要爭議點在於賦予國會可否決最高法院的違憲判決,這不但將限縮最高法院的權力,也將埋下立法與司法衝突的不定時炸彈;PEC 37的主要爭議點則在於限縮聯邦檢察管的調查權力,而巴西重要的政府官員貪腐案件主要是由聯邦檢察官領導聯邦警察辦案揭發,PEC 37將實際上造成政府官員的貪腐更加嚴重。[back]
[2] 「治療」同志法案(巴西稱為Cura Gay法案)的爭議起於巴西國會中的一位福音教派的議員,在2013年6月18日突襲通過立法提案,提案中允許進行「矯正」同志性向的治療,這等於認定同志為一種疾病,引起當時的抗議群眾非常大的不滿與反彈。 [back]
[3] 新醫療法案(巴西稱為Ato Medico法案)的主要爭議點在於此法案獨尊醫學系畢業的醫生(主要的遊說團體是巴西聯邦醫學協會CFM),而排擠限制其他專業(如心理師)及其他療法(如非醫生的針灸治療)業務執行,此法案2013年7月巴西總統已經否決。 [back]
[4] 巴西一般根據家戶月收入的高低分為5級,2011年的分級標準: E級,1,085里爾以下(約14,105台幣) D級,介於1,085 - 1,734里爾之間(約14,105 - 22,542台幣之間) C級,介於 1,734 - 7,475里爾之間(約22,542 - 97,175台幣之間) B級,介於7,475 - 9,745里爾之間(約97,175 - 126,685台幣之間) A級,9,745里爾以上(約126,685台幣以上) [back]

回應

台灣的都是一手抗爭,另一手拿案子,是要怎麼玩?

把居住跟房子的問題無限上綱到正義...
本身就已經走火入魔...
根本比財團建商炒做房地產還惡毒...
財團建商炒做房地產是有期限跟局限的..
例如台灣1992年-2003年...難道財團政客沒有炒房嗎?
結果房價是漲還是跌...
任何時代都有財團政客在炒做...
只是難道每個時代房價一定都在漲???
會把居住跟房子拿來當政治跟人權這種籌碼...
這跟建商洗腦老百姓一定要買房有何差別???
食衣住行育樂...
房子明明就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而已...
讓房地產的重要性無限上綱到人生價值觀首要目標一定要有房子...
這種思維邏輯跟法西斯沒兩樣...
合宜住宅從來不可能解決問題...
美國英國法國德國荷蘭北歐日本政府百年來都做不到了...
期待巴西政府做到???天真幼稚的開發中國家思維...
政府有辦法解決市場上買賣方對於價格跟品質所有要求嗎?
當然不可能,期待政府解決問題
那你永遠都別想解決問題...

這些人對於資本市場的邏輯
也真是好笑
房價漲是因為政商勾結投機客??
從人類有歷史以來
哪個時候沒政商勾結?哪個時候沒投機客?
如果說2003-2014年台灣房價漲是政商勾結加投機客炒作的結果...
那麼1992-2003年當台灣房價跌的時候...應該也是政商勾結加投機客的結果...
房價漲的時候是投機客的過錯害全民付出代價...
按照這種邏輯...
那房價跌的時後也應該是投機客的功勞...讓全民買房更輕鬆才對...
原來投機客有這麼偉大...市場漲跌跟人民生死都靠投機客?
真的這麼偉大能夠左右市場...
還當啥投機客呢???

就像今天你在500塊的時候沒買到大*光…
然後現在漲到2000塊…
難怪你要怪投資客炒作大立光害你沒機會進場?
股價會漲自然也會有跌的時候…
房價也是同樣邏輯…
把房地產的問題無限上綱到居住正義跟政治選票...
心理頭不就是已經認定”房價只漲不跌”了…
認定”房價只漲不跌”的人居然有臉談居住正義???這也真的有夠匪夷所思了!
因為房價這個怪獸惡魔只漲不跌….所以我們要用正義的口號,用政治選票來解決牠…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這種洗腦邏輯比財團建商還可怕啊???
談完了正義以後,那要不要出動媽祖佛光山慈濟宗教團體來淨化人心打房呢?

抗議世界盃的背後:巴西工人是如何為住房鬥爭的?
2014-6-18 原作者: 邱皇財 來自: 苦勞網

摘要: 在資本主義制度下,放任不動產資本的炒作,讓多數勞動者家庭根本在市場上買不起住屋。高昂的租金,導致低收入勞動者家庭每次到月底都要在房租跟吃飯之間掙扎。數百萬的低收入勞動者家庭剩下的唯一選擇,就是佔領閒置的土地或建物,然後直接施壓要政府出面解決,這也是MTST最核心的鬥爭理念。在長達17年的住屋鬥爭中,許許多多的佔領營區變成一個一個的住宅社區。 ...

原題:巴西反世界盃的社會脈絡 無住屋工人運動 為居住正義鬥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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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 (Che) 還活著」:他們為何如此抵抗世界盃?
2014-06-04 作者:馬立明 來源:烏有之鄉
http://www.wyzxwk.com/Article/guoji/2014/06/320975.html

在新自由主義體系下,數千萬的「人民」成為了最大的輸家。這些可憐的「影子」並不甘於沉淪,在拉丁美洲,很多人採取獨特的方式表達抗議。

電視評論員馬立明撰文:他們是什麼人?他們都是有血有肉的「影子」。

「有血有肉的人是什麼?對於最著名的經濟學家來說,是數位。對於最有勢力的銀行家來說,是欠債人。對於最有效的技術官僚來說,是麻煩。對於最成功的政治家來說,是選票。而今天,看不見的影子佔領了舞臺中心,這真是少見的事。」烏拉圭著名學者、被譽為「拉丁美洲的良心」的愛德華多 加萊亞諾Eduardo Galeano曾經這樣說。

底層、草根、邊緣人、弱者。在拉丁美洲,這些人群製造了「最大的雜音」,他們載歌載舞地走上街頭,喊著「Viva de Che」切還活著、「Ya!Basta」受夠了就是受夠了等口號。如今,他們又有了新的使命:「FIFA go home」國際足協滾粗。拉丁美洲的反體制運動借2014年世界盃到來之際,又掀起了新的高潮。

在世界盃舉辦前夕,巴西多個城市「很不和諧」地爆發抗議活動。里約熱內盧的Arariboia廣場,每天都聚集著好幾萬示威者。示威者還與警方發生衝突,成為籠罩在世界盃大賽上的陰雲。

按照國內媒體的說法是,巴西政府投資150億美元舉辦世界盃,卻忽視了醫療、教育等民生問題,導致了民眾的不滿。有媒體還提出:直接的誘因,是里約熱內盧的主要公交線路,票價從2.75裡亞爾升到了2.95裡亞爾,令月均收入是2500裡亞爾的裡約市民受不了。而對於抗議者中像騎士一樣突然出現的印第安人,被認為是要擴大印第安人屬地,同時抗議削減土著居民群體專項儲備資金的議案。

當然,這或是巴西反世界盃運動的抗議原因之一,但問題遠遠不止這麼簡單。巴西人歷來隨性,不擅于算小帳,公車票漲個一元幾角,並不是他們抗議的主要原因。說印第安人的訴求是「擴大專屬領地」更加可笑,因為這對他們沒有任何意義。如果不了解拉美歷史和文明,是無法理解這些人為何抗議。就像國際足聯主席布拉特說到「希望巴西為足球而團結起來時」,遭到現場排山倒海的噓聲。顯然,這位瑞士人沒弄清楚對手是誰、對手想幹什麼。

抗議者是什麼人?他們就是加萊亞諾說的「影子」。

在拉丁美洲歷史上,存在著數以萬計的「影子」。就像哥倫比亞作家加西亞 瑪律克斯在《百年孤獨》中描寫的各處飄蕩的鬼魂,不被察覺卻在默默地注視著你古老、寂寞、無聲、憂傷。這些「影子」,就是這片大陸上被邊緣、被遺忘的人群,他們活在歷史的夾縫之中。

他們並非主流,是宏大敘事中的「他者」不是「我們」,因此這場運動又叫「他者運動」。

具體地說,就是拉美的印第安人、窮人、殘疾人、同性戀者、異教徒、異見分子等遭遇不公的邊緣人大聯盟。他們生活在社會的底層,缺乏發展機會,一直在沉默,直到近年來才大聲呼籲,走上了抗議之路。後來,他們又與反全球化者、環保主義者、女權主義者等群體聯合起來,成為了反體制戰線上的一抹巨大的「影子」。
可他們,都是加萊亞諾說的「有血有肉的人」。

拉丁美洲印第安人的故事最有代表性。

印第安人忘不了1492年10月那個清晨,與西方文明的接觸就以屈辱開始。當騎著高頭大馬的西方軍隊等出現在酋長們面前之時,這塊大陸上的主人被嚇壞了拉美大陸原來沒有馬。從那時候起,印第安人就被驅逐,成為殖民時代的犧牲品。雖然,哥倫布的發現無疑是開天闢地的大事,這從客觀上開啟了全球化的進程,但這個過程伴隨著暴力和殺戮以及不平等的交易。印第安人像螞蟻一樣死去。這些故事,作為對殖民主義的控訴,我們在歷史課本中也學到過。

加萊亞諾說過:我們若從土著人的角度來寫一部美洲史,恰恰與主流歷史是相反的。遇到哥倫布前是繁星璀璨,遇到哥倫布後卻是屈辱與死亡。人口的銳減已經說明了他們的悲情他們從美洲的「第一民族」變成了「少數族裔」。僥倖生存下來的,躲進了歷史,成為了古老的遺民。翻開西方人編寫的現代史,對印第安人的描述少之又少,即使出現,也是偉大的現代文明的對立面愚蠢、蒙昧、不可理喻......
「印第安人是身陷奴役的王子,他們曾經名列前茅,而如今排在隊尾。他們被剝奪了土地,他們被禁止發言,甚至被禁止回憶。」墨西哥著名的印第安人運動宣導者、薩帕塔軍隊副司令馬科斯 Subcomandante Marcos 這樣說。

1992年,當西方世界和亞非拉主流媒體沉浸在慶祝哥倫布發現新大陸500周年之際,而拉美土著人則不以為然美洲不是「新大陸」,更不是被哥倫布「發現」的,瑪雅文明已有7000多年曆史......

這一年,拉美許多國家爆發了以土著民眾為主體的抗議運動,一次官方籌畫的隆重紀念,在拉丁美洲卻變成了一場大規模的民眾抵制運動。以印第安婦女門楚為首的拉美知識份子、精英階層都曾公開呼籲拉丁美洲人不要慶祝「哥倫布日」。因為哥倫布1492年的地理大發現,對拉美土著印第安人來說是長達150年的「種族屠殺」。「克里斯多夫 哥倫布是人類歷史上最大的侵略與種族滅絕的先鋒。」委內瑞拉總統查韋斯這樣說。

印第安人當然不會與哥倫布較勁他們抗議的是被忽視與被輕慢的現狀,也就是傲慢的「全球化」主流話語體系。在全球歷史中,根本沒有印第安人的座標,歷史中沒有地位,在現實生活中也沒有地位。整個拉丁美洲如今有1000多萬土著人,大部分貧困潦倒。「我們的生命賤于機器或牲畜。我們就像路上的石礫、路邊的野草。」這是副司令馬科斯的原話。

在墨西哥的恰帕斯州連綿群山中,神秘的副司令馬科斯叼著煙斗,率領著一支印第安人蒙面軍隊,開展了他們奇特的戰爭。這位荷槍實彈的軍人,醉心于尋找聲音,準備製造各種反體制話語。他知道,只有引起世界的注意,他們的反抗才有意義。
巴西的印第安人也瞭解這一套抗議系統因此,我們看見了在裡約馬路上頭戴鷹羽冠、手搭弓箭的印第安人,看見在總統府前踢球的印第安人。我們笑了,他們未必不愛足球,他們絕不會阻止世界盃的進行,但他們在抓緊機會,製造一場盛大的「視覺景觀」。

印第安人們拉開了鬥爭的序幕。「影子們」陸續加入。

這些「影子」,是現實社會中的底層人士,或者說是「人民」。大家都知道,經濟學上有一個與拉丁美洲關係密切的詞彙叫「拉美陷阱」。上個世紀拉美多個國家採用新自由主義策略核心是市朝、私有化等手段刺激經濟,在促使國家經濟發展的同時,又造成更大規模的貧困,國家財富絕大部分都集中在少數人手中。貧民窟人滿為患,衰敗的跡象顯現無遺。比如作為中高等收入國家的墨西哥,一度竟有40%的人處於貧困線之下。而作為金磚五國之一的巴西,貧困人口一度竟達到4000多萬。
除了巨富,就是窮人。窮人失去了向上流通的途徑,失去了表達的資格,在資本與官僚勢力的雙重壓迫下,他們最終成為了「影子」,無法掙脫自己「失敗者」的身份。在新自由主義體系下,數千萬的「人民」成為了最大的輸家。

這些可憐的「影子」並不甘於沉淪,在拉丁美洲,很多人採取獨特的方式表達抗議。他們將矛頭指向了這個新自由主義全體體系,或者說是資本全球化的時代。「公平」、「正義」成為了拉美社會響亮呼聲,左派思潮成了拉美的一道奇特風景。墨西哥著名學者卡德納爾說,「資本主義只在20%的人口中獲得了成功,對於窮人來說,資本主義是災難性的......資本主義的失敗是因為實現了資本主義」。窮人怎麼辦呢?他們採取了奇特的方式,與體制進行周旋。

在阿根廷軍政府執政時期,全國有近3萬人離奇失蹤、死亡。數十位被害人的母親,在每週四的下午,繞著阿根廷總統府的五月廣場沉默行走,揮舞著白手絹表達著抗議。「白手絹」因此成為了反抗的符號,後來,她們又加入反貧困、反全球化運動中,「希望創造一種機會,讓個人能擺脫資本主義市場的束縛進行生產、消費和發展」。當示威的隊伍浩浩蕩蕩地走上街頭,無論這個運動是反全球化,還是支援女權運動,或是支援同性戀合法化,最前面的往往就是母親們的「白手絹」。

同樣發生在阿根廷的敲鍋蓋運動與攔路者運動,也是抗議者的即興之作。前者是人們使勁地敲打著鍋蓋,作為草根階層的力量展示。就在2012年布宜諾斯艾利斯大停電之際,數十萬市民一起敲打著鍋蓋。「攔路者」則是一些失業的工人,他們的訴求得不到政府的理睬,因此攔住馬路,目的是為了引起重視。這兩個運動出自阿根廷,但其鬥爭的形式蔓延至全拉丁美洲。

還有著名的墨西哥薩帕塔運動,初衷是為印第安人爭取權利,最後卻演變成一次反抗者的大聯盟。薩帕塔人都帶著面具,他們對著鏡頭說:「無論你在哪,戴上面具,你就是薩帕塔。」這個運動後來搬上螢幕,成為新一代青少年心目中的英雄。
此外,還有很多社會運動包括要求同性戀者權利的狂歡、公民抗議惡化的公共安全狀況和逍遙法外行為的靜默遊行、無地農民運動以及席捲全球的墨西哥薩帕塔運動等。尤其是在資本全球化下淪為底層的工人階層,在工會的帶動下,掀起了一次次的罷工,比如目前進行的巴西公車司機大罷工。這些在全球語境中的「他者」,在互聯網時代中形成了他們的統一戰線,抗議的形式也不斷更新,不斷突破著想像力的極限,化身成為一道道「溫柔而狂怒的影子」。

他們的目的,就是再一次展示他們的訴求:「Another world is possible」另一個世界是可能的。他們要反對這個看似「理應如此」的世界。

怎麼定義這個全球化的時代?商業化是一個普遍特徵。喬姆斯基所謂把它叫做新自由主義的全球體系,沃勒斯坦說的資本主義世界體系,齊澤克說這是一個糟糕的商品拜物教。在足球商業化的今天,世界盃比賽也失去了他的魅力,耐克、阿迪達斯、賓士、可口可樂等贊助商才是真正的主角。內瑪律、梅西、C.羅、魯尼、席爾瓦、格策等球星,不得不對贊助商言聽計從連巨星都成為了商業的奴隸,足球的純粹性已被破壞,哪裡還有反體制英雄馬拉多納?哪裡還有特立獨行的克魯伊夫?

因此,在布拉特面前的,是這樣一個複雜的抗議聯盟。其中混雜著各種歷史、現實、政治、經濟、種族、發展等多方面原因,堪稱一個魔幻現實主義的共同體。他們呼籲的「another world」,顯然不是布拉特可以滿足的,但他們之所以要喊出來,是為了驅散「全球化的無趣的夢魘」。

拉美的思潮譜系,恐怕說十天十夜也說不完。他們的訴求,也各不一樣。不過,這些「他者」至少已經走上了舞臺,發出聲音,表達訴求,並被全世界所看到。總之,整個拉丁美洲,從墨西哥到巴西,從烏拉圭到阿根廷,不能讓「他者」缺席。怎麼能只有權貴,沒有人民?整個拉丁美洲,顯示著對公平的渴望智利詩人聶魯達說過:每一百年,當「人民」出現,解放者玻利瓦爾省就會降臨一次。

面對反世界盃的眾多示威者,巴西總統迪爾馬 羅塞夫在廣場上大聲地說:「我聽到了你們的聲音。」然後現場報以最熱烈的掌聲。這位在70年代參加過馬克思主義遊擊隊的女總統知道,在熱情奔放的表像下面,這片土地的人民是多麼的孤獨,多麼的無助,多麼需要被理解、被傾聽!

烏有之鄉責任編輯:昆侖

巴西無地農民點燃怒火
烏有之鄉 2012-11-24 來源:人民網等
http://www.wyzxwk.com/Article/guoji/2012/11/298662.html

世界盃背後的博弈:足球與政治,息息相關
烏有之鄉 2014-06-13 作者:偉倫 來源:新民週刊
http://www.wyzxwk.com/Article/guoji/2014/06/321587.html

烏有之鄉 2014-6-18
巴西毛派世界盃示威 用燃燒瓶與軍警對抗
http://www.wyzxwk.com/Article/guoji/2014/06/321893.html
http://www.szhgh.com/Article/news/world/201406/55066.html

老村長出獄,宛如英雄凱旋
紅色中國網 2014-6-27 坐地巡天
摘要: 坐地巡天按:這次迎接老村長的盛大遊行很有典型意義,我們可以看村民們打出的標語:「祝賀保護耕地英雄陳紀恩釋放」、「打倒貪官,打倒腐敗!」、「討回公道,還我土地」、「土地是百姓的命根子」、「人民是創造歷史的動力」等等。圖中老村長披紅戴花,老百姓興高采烈,遊行隊伍浩浩蕩蕩,不可阻擋。我想說的是,當伴隨著中國私有化改革的深化和全面鋪開(新鄉的這次遊行是人民群眾反抗土地私有化鬥爭的一個縮影,而土地私有化只是 ...
http://redchinacn.net/portal.php?mod=view&aid=19758

探訪鄭州正在消失的城中村
www.chinanews.com/tp/hd2011/2014/10-31/429241.shtml
http://news.dahe.cn/2014/10-31/103690254_5.html
www.farmer.com.cn/tppd/tstx/201410/t20141031_992673.htm

(請參考圖片 1)

2014年10月,棗莊作為鄭州市政府計畫內必須拆遷的57個城中村之一,正一步步走向「消失」 。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曾經人聲鼎沸,包容了無數青春和奮鬥、誘惑和希望的棗莊,已人去樓空。

如果說達摩面壁九年,在石洞中留下身影是一場修行。那麼,棗莊的廢棄房屋內則刻下了萬千「鄭漂族」艱辛和夢幻的影子,同樣是一場修行。

(請參考圖片 2)

「要輸就輸給追求,要嫁就嫁給辛福。」

寫在餐巾紙上的一句話,讓人看到辛酸和苦澀,還有一個女孩對未來的憧憬。

牆上留下的,有詩詞,有誓言,也記錄著愛情、親情、夢想 、現實 ,正如生活給予他們的一切。

拆樓機迫近的聲音震撼人心,不停抖落牆上的灰塵,只有主人離去時,我們才能這麼近距離地窺視他們最真實的身影。

這個10月,每當夜幕降臨棗莊,黑暗中透著慘白的樓房上,失去亮光的視窗好似一隻只黑洞洞的眼睛望著天空,訴說著無言的青春。

棗莊一間拆遷屋內,牆壁上,紅色的筆跡留下了這樣一首詩-

「當蜘蛛網無情地查封了我的爐臺,
當灰燼的余煙歎息著貧困的悲哀,
我依然固執地鋪平失望的灰燼,
用美麗的雪花寫下:相信未來。」

(請參考圖片 3)

牆上的海報女郎百般嫵媚,不知曾是誰的夢中情人?

再見青春

雨會從記憶的指間滑落

帶著血中漫舞的青鳥

帶著風中悲鳴的草帽

從燃燒的風中滑落

再見美麗的疼痛

再見青春

(請參考圖片 4)

遺落的小熊棲身破碎的玻璃叢中,蝴蝶結上,「love」依稀可見。

我如此愛你

可現在當你出現在我的夢裡

我再也不像她那樣堅強

即使一顆悄然劃過的流星

也會使我莫名地開心哭泣

我如此愛你

這是我存在的意義

我如此愛你

因此我站在這裡

(請參考圖片 5)

「一切都成為回憶,輕輕地歲月流逝的聲音。」

牆上這句話註定了這個小屋的宿命,主人的浪漫和憧憬余溫尚在。

怒放的生命

曾經多少次跌倒在路上曾經多少次折斷過翅膀如今我已不再感到彷徨我想超越這平凡的生活我想要怒放的生命就像飛翔在遼闊天空就像穿行在無邊的曠野擁有掙脫一切的力量

(請參考圖片 6)

透過破敗的窗戶,有多少青春和奮鬥的勵志劇在這廣闊的天地上演。

(請參考圖片 7)

一棵失去主人澆灌的植物,還倔強地挺立在花盆裡。

(請參考圖片 8)

2014年 10月 7日,時間定格在這裡,而主人的夢想還會不斷翻頁。

(請參考圖片 9)

王力宏的這首歌仿佛還回蕩耳邊:改變自己,改變未來。

(請參考圖片 10)

「當蜘蛛網無情地查封了我的爐臺,
當灰燼的余煙歎息著貧困的悲哀,
我依然固執地鋪平失望的灰燼,
用美麗的雪花寫下:相信未來。

當我的紫葡萄化為深秋的露水,
當我的鮮花依偎在別人的情懷,
我依然固執地用凝霜的枯藤,
在凄涼的大地寫下:相信未來。」

白牆上,詩一首,滿腔情懷可否擊敗城市擴張的現實?

李志 - 關於鄭州的記憶
http://www.youtube.com/watch?v=aTUWGC7lEU4
http://www.youtube.com/watch?v=oYM-ijS8tUw
http://www.youtube.com/watch?v=J5QYc960KWM

野叟微辭-醜牛
醜牛(62):烏坎·平度·晉甯......農民的血不會白流
http://blog.sina.com.cn/s/blog_b4b4ea3c0102v8fg.html
打倒新土豪!
剷除還鄉團!
http://redchinacn.net/portal.php?mod=view&aid=22755

平度事件發生在今年春上,晉甯事件新近發生還未了,烏坎事件發生在前年冬季。三件事雖然發生在天南海北,卻都是同一原因:農民為保衛自己的土地而被鎮壓,由被鎮壓而組織起來抗爭。

這樣的類似事件,在「土地流轉」政策的推動下,全國各地頻頻發生,年年有,月月有,天天有。只是這三起事件鬧得大,鬧出了人命血案,因而引起了全社會的關注。

怎樣看待這樣的事件呢?主流媒體都是孤立報導,就事論事。烏坎事件稱之為「群體性騷亂」,平度事件稱之為「縱火案」,晉甯事件稱之為「暴力違法犯罪」。平度事件發生後,主審法官說:我們審理的不是事件本身,而是由事件引起的刑事犯罪。平度事件,以宣判幾名縱火犯而「結束」,結束得了嗎?晉甯事件,已逮捕了十多名「暴力違法犯罪」的召集人,將以宣判「暴力犯罪」分子而結束,結束得了嗎?

刑事犯罪,只是暴力衝突的表現形態,並不能表現暴力衝突的實質。一曲《打漁殺家》的戲,流傳中國上百年,漁夫肖恩父女,殺了湖霸一家,作為殺人犯逃亡了,人民卻把他當作英雄傳頌。外國人也是這樣的:俄國大作家托爾斯泰,寫了一本小說《復活》,是一個叫卡秋莎的妓女,殺死了嫖客的故事,列寧把這本書贊為「俄國革命的一面鏡子」,一直到今天,「卡秋莎」這個名字,仍是俄羅斯人的驕傲。前兩年,鄂西大山區一個山鎮裡叫鄧玉嬌的女孩,用刀捅死了鎮裡招商辦主任,她是反抗這位引資官員對她逼奸時下的手,員警把她作為殺人犯逮捕,全國各地的網友們,稱她為「手刃淫官的女英豪」,有的人稱她為「中國的卡秋莎」,更不用說一部《水滸》,就是歌頌著許多造反的英雄好漢。

這就是歷史唯物主義的階級分析方法。

對烏坎、平度、晉甯這樣的事件,官方從不追究事件的起因,避而不談這些事件產生的社會背景,更不提它們之間的相互關聯。他們極力掩蓋這些事件的本質-在「土地流轉」中,「新土豪」的崛起,他們和地方官員結成聯盟,搶劫著農民的土地。

這正是西方資本主義發展初期,資本原結積累中的「圈地運動」,中國新的資產階級,比西方新的資產階級更貪婪、更殘暴,因為他們面對的不是舊貴族的反抗,而是掌控著土地的地方官員的加盟與合作,共同向個體農民伸手,他們也得到上層官員的鼓勵與支援,他們掠奪土地,幹的明火執仗。他們掌控著國家的權力,鎮壓敢於反抗的農民。

對改革開放作出傑出理論貢獻的大經濟學家厲以甯,就召喚資本進軍農村-「農民的土地,是等待開發的最大金礦。」他教匯出的高足官員聲稱:「城鎮化是下一步改革開放新的經濟增長點,會釋放出最大的改革紅利」。

如是,一批資本湧向農村,-批管理著集體土地的村官,成了土地爺,企業集團的董事長或總經理,更有一批空手套白狼的冒險家們紛至遝來。短短幾年時間,就形成了一個新的社會階層-「新土豪」。他們腰纏萬貫,而失地的農民則生存艱難。

也許一些改革家們會說:你這是用過時的「階級鬥爭」眼光來看改革,中央領導同志說過:「在改革中,各方利益的相互博弈,必然有一部分人要承擔改革付出的代價。」工人下崗是必需的?農民失地是必需的?儘管是領導同志說的,我認為是反動的,因為這是為剝削者辯護,為壓迫者辯護。

在改革開放前的社會主義建設中,有沒有「城鎮化」?有的,早在建國初期的五十年代,126項重點工程就開工了。武漢地區就有7項,武鋼是其中最大的一項。十裡鋼城,縱橫百余平方公里,好幾十萬的農民,敲鑼打鼓進入武鋼,家家戶戶喜洋洋,大標語是「工人農民一條心,齊心建設紅鋼城」。

當我看到晉甯事件的視頻時,真是觸目驚心。一輛輛加長的大卡車,滿載著頭戴安全帽,身著制服,手拿洋鎬把的成千的武鬥人員,向村莊逼進。他們是為了鎮壓誰?我一下子聯想起「鬼子進村」的電影畫面。在電腦前我不斷自白:「中國怎麼了?共產黨怎麼了?」

在我這個老兵的心目中,農民,不簡單地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莊稼漢。他們是秋收起義的農友們,是黃麻暴動的農奴們,是嘯集井岡山的紅軍,是舉行了驚天地、泣鬼神的二萬五千里長征的英雄好漢,是太行山上點燃抗日烽火的八路軍,是華北平原上的鐵道遊擊隊,是沙家浜的新四軍,是我們這些老兵們的戰友,姊妹兄弟,他們為我們站崗放哨,為我們傳遞情報,為我們運軍糧,做軍鞋,為我們抬擔架、護傷患......。他們為中國的解放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

解放後,我參加了中央蘇區慰問團。到了紅安(原名黃安)聽到了一首歌:「小小黃安,真不簡單,銅鑼一響,四十八萬,男將打仗,女將送飯。」解放了的黃安,全縣只剩下二十三萬人口,村村都有好幾戶烈屬,一個村子,往往百分之八十的人家是軍屬。

今天,我們動用員警,動用特警來包圍村莊,僅僅是逼迫他們交出他們跟著共產黨打土豪所分得的土地。我們的人民政府,我們的地方黨組織,為什麼不保護他們,卻站在剝削者一邊,站在掠奪者一邊,對他們鎮壓呢?

共產黨支援資產階級來剝奪農民,這真是數典忘祖,是共產黨人自掘墳墓。

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紀委書記王岐山同志在上任時給黨內同志推薦了一本書-《舊制度與大革命》,這本書是一個法國人寫的。是說法國新的資產階級上臺,打敗了舊貴族,經濟上雖然得到很快的發展,因為拋棄了農民,就發生了大革命,這本書結尾的部分寫的很警示:
「農民是法國大革命的主力,也是法國最大的底層社會群體。
國家一直在進步,唯獨農民沒有得到任何好處。相反,他們被拋棄在死寂的農村,權益無人過問,壓迫則花樣翻新,層出不窮。

後來的結果眾所周知,曾一度將革命的錘子交到農民手裡的新資產階級,則很快被農民手裡的錘子砸碎了腦袋」。

這段話,幾乎成為中國將要發生的現實。

也真巧,中紀委書記的理念,卻應在共產黨總書紀的身上:
在習近平總書記的父親習仲勳當年領導農民打土豪分田地的陝西省靖邊縣,西溝村400多戶失地的農民,在上訪多年反遭拘禁之後,組成了「打土豪分田地」的工作隊。他們拉著皮尺,扛著木樁,到新土豪霸佔的田地裡,重新丈量劃界,把土地分給農民。打土豪的隊長王德武說:我們是逼上梁山!我們已準備好土豪劣紳們組織還鄉團來反攻倒算。我們現在就是走習仲勳的路,革土豪劣紳命!

因此,在前年烏坎村兩萬村民打著「還我土地」的旗幟,攆走私賣土地的「兩委」(村委、黨委)後,我寫了一篇網文——《烏坎——烏拉!》(烏垃,是十月革命時,紅色戰士們沖進冬宮的戰鬥呐喊和歡呼聲,中文譯之為「萬歲」)

在「土地流轉」政策的推動下,全國農村出現了成千上萬的新土豪,他們重新騎到農民頭上。有的共產黨官員和新土豪站在一起,更有的共產黨官員成為「新土豪」。一些政客們在醞釀著「新鄉紳治理」,如果他們成功,農村基層就會改變顏色了。

到那時,不會有人喊「共產黨-烏拉」。

共產黨就真的嗚呼了?我不信,人民一定會起來革命,重建工農聯盟。

打倒新土豪!
剷除還鄉團!

老兵醜牛
武漢·東湖澤畔
2014年11月2日

中國時報
台灣368專題報導
http://www.taiwan368.com.tw/msg_detail.php?id=2806
發動占屋還人民居住正義
藉此與政府談判要求興建社宅便宜承租給民眾

遠在南美的巴西聖保羅擁有高達 17%的空屋率,也有大批市民租不起房,當地社會運動者Gege發起聖保羅占屋運動,並進一步推動占屋合法化,要求政府將居住正義還給市民。

聖保羅空屋率 17%貧民沒房住

 台灣塗鴉藝術家Candy Bird去年訪問巴西聖保羅占屋、塗鴉等街頭運動家。為迎接世界盃的來臨,聖保羅市政府拆掉貧民窟,改建場館,也趕走許多居民,讓許多市民無家可歸,也因大量外資湧入稅負加重。Candy Bird指出,「民眾租不起房,但聖保羅空屋率卻高達17%。」Gege以居住正義名義發起占屋運動,組織內部人員先行觀察鄰近閒置空屋是否超過法定時間,然後公布時間地點,號召需要住家的人集體占屋。

占屋只是一種手段。Candy Bird 指出,聖保羅占屋運動嘗試透過「占屋」與政府談判,要求興建社會住宅來交換占屋者占領的房子,異地換房,再以便宜價格承租給這些無殼蝸牛。

國際間許多社運組織亦發起「占屋」運動,對抗居住不正義。西班牙街頭電線桿常貼著「沒有房子的人,沒有人的房子。」等標語。台灣學生艾姆.布萊克曾遠赴西班牙作研究,在租不起房的情況下,成為占屋者。

艾姆.布萊克表示,2008年歐洲經濟危機,西班牙房市泡沫化,租屋族無力負擔房租,依法房東可以把他們趕出去。他表示,「許多勞動階級於是占領自己的房子,因為離開以後,在外頭也不會租到比較便宜的房子。」於是許多付不起房租的人、因占屋打官司等待賠款的人,都成了占屋者。

占屋罰 3sd'00歐元 仍比房租便宜,艾姆.布萊克表示,「占屋者罰款大約300歐元,租個套房可能卻要 400至 500歐元,相較之下,占屋當然比較划算。」據西班牙法律,占屋超過48小時,代表居住於他人屋子內,透過法律訴訟,由法官宣布驅逐,才能趕走占屋者。若是能證明空屋閒置超過兩年,說不定還有打贏官司的可能。荷蘭政府作法則相反,2010年透過修法,將原來「閒置空屋超過1年沒被使用,占屋者便可以合法入住」的規定,更改為只要「未經過產權者同意使用,占屋就是違法」。

回收空屋賣弱勢

助穩定房價被喻為「最適合居住的城市」的西雅圖,1988年也發生占屋運動, 居住正義組織(Operation Homestead)占領廢棄多年的法院與飯店等空置大樓,然後與政府、產權者協商,再以低廉價格出售給非營利中低收入戶組織或中低收入者個人。《西雅圖時報》指出,居住正義組織在 1993年之前成功收回 300棟空屋,協助穩定當地房屋售價。

非裔美籍人士Max Rameau發起的占屋運動(Take Back the Land),為美國居住正義組織,專門協助非裔美籍遊民找到一個可以棲身的家。他們從 2006年 10月開始,在邁阿密鄰近的自由城開始占領無人住屋的空屋,並在修繕房屋後,提供給無家可歸的家庭入住。雖然合法性仍待爭議,自 2008年 10月開始,邁阿密警察局不再干涉這個占屋運動。

(執筆:江家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