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社運政治化的道路
兼評楊偉中的〈第三勢力的多重矛盾〉

處於台灣民生艱困、政府失能的局勢裡,每一個關切台灣未來與自己前途的人都必須嚴肅思考台灣進步的社會力量應如何掌握政治權力以實踐台灣公民們應有的社會權利。擺在台灣進步社會力量面前的問題,不在於我們是否應積極介入政治領域將社運政治化,而在於目前我們應以什麼方式將社會抗爭發展為政治力量,以什麼方式將社運與政運結合起來?

一、社運政治化的三種方向

基本上,我們有三種不同的發展方向。其一,如同過去一樣,以散兵遊勇的單薄社運抗爭來寄望於台面上主流政治勢力支持。

其二,開始自行整合以新政黨的身分來介入選舉,力圖擠進國會內來以政治權力來在體制內實踐社運訴求。

其三,務實地針對社運現實與台灣整體政治局勢(包括兩岸關係),選擇長期但積極的政治扎根工作。

毫無疑問的,第一種寄託於主流政黨為社運發聲的方式,在這七年多來民進黨執政日子裡,已證明是毫無出路。在抗爭國民黨威權體制的時代裡,曾經是台灣各弱勢團體親密夥伴的民進黨,在執政後不是繼續沿用國民黨照顧財團、資產階級利益的一貫政策,就是更變本加厲地實施新自由主義的各項政策,如公共事業的全面私有化、教育商品化、劫貧濟富的稅制等等。

台灣今日的民生艱困與尖銳的社會矛盾,無一不是這些主流政黨惡質施政的結果。台灣社會進步力量如果還要繼續發展,當然必須徹底擺脫主流政黨的牽扯,自主地發展出自己的政治道路。而這也越來越成為當前台灣社運界許多朋友的共識。

那麼,台灣社運力量是否應趁這次主流政黨惡鬥、單一選區兩票制首度實施的時機裡,整合為政黨來參選以爭取政黨的不分區配票,從而將社運抗爭轉化為自主的政治力量呢?顯然部份社運人士是如此提議,並在近日積極進行這方面的協商、組黨參選。社運人士楊偉中近日在中國時報發表文章,標題為〈第三勢力的多重矛盾〉,以下簡稱為〈第三勢力文〉,就是這種看法的典型代表。

楊偉中與筆者雖同屬於標舉馬克思主義政治立場的工人民主協會,但不容諱言,楊偉中對於現階段台灣社運應參選來政治化的看法,與筆者完全不同。以下對於楊文的批評討論,乃是基於關懷台灣社運政治方向的立場出發,而筆者的論述當然也需要各界朋友批評,以更豐富我們對於社運政治前景的想像。

二、為何非要參選這次選舉不可?

〈第三勢力文〉的論述分為兩個部份,第一部份主題是鼓吹社運力量應在這次選舉中積極參選,並整合為一個政黨。第二部份主題是勾勒出這政黨政治基礎,即參選的共同政綱,的初步內容。

讓我們先看看,此文認為社運界應參選這次選舉的理由是什麼?

作者提出了兩個論點。

(一)社會進步力量應以理想價值積極「介入現實政治的改造」,否則就是放任這「世俗政治繼續腐爛」。

(二) 「進步政治力量如果無法在這次選舉中突圍,未來台灣的右派/統獨兩黨制將更難動搖」。

在這短短的關鍵論述裡,〈第三勢力文〉 的論證是很混亂的。在第一個論點裡,作者將所謂「介入現實政治改造」認定為就是體制內參選,並據此來批評「價值的宣揚和基層的深耕,不應介入世俗的選舉政治」這種看法是不合時宜的。但介入選舉政治與參選,是不同的事情。兩者不容混淆、相互等同。

這次選舉當然意義重大,我們當然應該積極介入這次選舉的相關議題之討論與宣傳。社運團體可以以各種方式來介入選舉, 可以在選戰過程中舉辦各類說明會提出政治訴求或撰文討論政治議題等等。但這種活動卻不等同於自己的社運團體參選(包括聯盟參選)。

顯而易見的,這種積極介入選舉但不參選的活動,當然在一定程度上「介入現實政治改造」,怎能將沒有參選就等同於沒有介入現實政治改造呢?

換句話說,如果社運團體在這次選舉裡選擇以積極介入選舉議題的討論、宣傳,但不參選,〈第三勢力文〉就毫無立場與理由來批評說這些社運團體是只有「價值宣揚、基層深耕」但「不介入現實政治的改造」。

其次,在第二個論點裡,作者宣稱進步力量「如果無法在這次選舉中突圍」,則今後就更難以改造當前的主流體制了。這說法就更離奇了。

這說法預設了兩個觀點︰其一, 這次選舉特別關鍵,它比以往或未來任何一次選舉更重要,如果失去這次勝選機會,則今後就更難改造體制了。其二,要徹底改造主流體制,就必須靠體制內選舉,若非選戰勝利,就難以改造體制。

但,〈第三勢力文〉全文沒有提出任何論據來說明為何這次選舉特別關鍵,為何這次選舉重要到社運界應積極參選不可?為何這次社運界若不參選,則今後就難以改造這主流體制?

這是因為,作者先入為主的認定要改造體制的主要手段就是體制內選舉。所以,未來如果單一選區兩票制越來越能穩固目前主流政黨的統治地位,則社運界就更難在這選戰中獲勝,取得政權、改造體制了。

但,我們不禁要問︰難道這次選舉的客觀條件就特別有利於社運團體,所以社運團體不應錯失這次參選的大好良機了嗎?如果這次選舉的客觀條件根本不有利社運力量,那為何要特別強調這次參選的必要性、關鍵性呢?這是非常現實的問題,可惜作者楊偉中毫無分析地就大聲疾呼不能放棄這次參選。

三、這次選舉的現實條件

讓我們看看這次一選區兩票制的現實吧。

這次選舉所採用的兩票新選制裡有一票是政黨選票,這是讓部份社運人士躍躍欲試的誘餌。即,社運界想要在競爭空前激烈的區域立委裡擊敗多年經營的主流政黨來獲勝,幾乎是斷無可能,但因為兩張選票的另一票是選黨不選人,所以如果這政黨能跨過政黨門檻(總得票數的百分之五),則或許集合全社運陣營為一政黨的話,能依比例分到不分區立委的席次。

那這政黨門檻大約是多少呢?如以上次選舉立委之總投票數的960萬人加計這三年來新增選民的5%門檻來看,則這第三勢力的新政黨至少要五十萬選票以上(更嚴格的說,應是六十萬票以上)。

若以當前台灣社運界的群眾基礎來衡量,或再以最近幾年曾實際參選地方選舉社運團體得票率來說,則這新政黨要過關,大概只有或然率上的意義,但幾乎完全沒有現實可能(probable but notpossible)。

其次,就算奇蹟出現,這新政黨能過關,則依台灣並立制的比例最多也不過分到兩席左右。兩席立委,在全數131席立委裡僅是1.5%的比例,請問︰這又如何改造現實政治呢?

四、這次不參選,今後就沒機會?

我們必須認清,社運界乃是台灣資本主義社會裡的弱勢者,我們不可能有豐厚的物質資源、廣闊的上層人脈、金主關係。

除了勞動大眾、有批判意識的公民們的認同外,我們幾乎沒有其他任何力量。覺醒的群眾,就是我們政治力量的主要來源。所以,社運界若要參與體制內選舉,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我們是玩不過主流勢力的。不僅傳統的價值觀與人脈關係都深深影響一般選票走向,而且在目前媒體造勢、金彈橫行的操作下以及小選區的制度下,未來進步力量的參選空間,只會更艱難到無望的地步。

社運朋友若還不能認清這殘酷而客觀的事實,未來恐怕就只會無謂地耗費不必要的力量在這沒有出路的參選迷障裡。簡單的說,不僅社運團體這次沒機會當選,今後也不太會有機會當選。這次選舉除了是名義上的第一次兩票制外,對於社運界來說,沒有一點現實上的特殊有利條件。放棄這次參選,一點也不特別,當然也不可惜。

但,如果體制內選舉不是社運界可以幻想的政治化手段,那什麼才是務實、可行的政治道路呢?

答案是上述的第三種方向,即在社運抗爭過程中進行長期而積極的政治扎根。這絕不意味說,在這條社運政治化的發展過程中,社運團體未來一定排斥參選。 當前主流體制的各種條件與資源,在一定條件與考慮下,社運團體當然應該積極運用,這其中包括了參選,但參選只是推動社運進步力量的輔助性手段之一,而不是主要發展的道路。

五、社運抗爭與政治意識的提升

以當前的社運條件來看,我們的社運還處於政治上非常稚嫩的階段。即社運抗爭往往僅局限於當下、直接的抗爭議題與特定的社會權益訴求上,許多抗爭的群眾與積極份子還未自覺地將自己的社運訴求、社運角色轉化為政治權力的抗爭。

例如,樂生院的抗爭固然是文化古蹟、院民居住生存權的抗爭,但它直接牽涉的利益對抗體卻是當地採砂石業者的利益、國家威權等等。又例如,反教育商品化的教公聯社運團體,他們的直接運動訴求是教育公共化,但教育商品化的直接原因卻是全球化的新自由主義的意識形態與政策。

所有類似的社運抗爭過程中,都必然會遭遇國家機器鎮嚇、政策上的壓制、與既得利益者的嚴重利益衝突。如果這些社運抗爭要堅持到底,繼續深化發展的話,就必然不斷深化與國家機器、既定社會體制與特定利益集團的衝突。

而這正是我們扎根政治自覺、提升政治意識的實踐場合。在台灣資本主義的日趨危機險境,台灣社會矛盾日益尖銳化的趨勢裡,尋求社會正義與社會安全支撐的群眾隊伍正不斷地加大。

社運界朋友不僅是要結合這些群眾的自發社會抗爭,而且必須要將這些社會衝突聯繫到背後更根本的體制壓迫、權力宰制的現實上。每一次的社運抗爭就同時是一場活生生的政治教育,每一次熱血澎湃的抗爭實踐,就是一次又一次的政治覺醒契機!

這正是我們社運朋友們與熱情群眾在社會抗爭實踐中的政治結合點。這意味著,如果我們政治意識的扎根與教育能與社運抗爭同步進行,一體之兩面,則我們社運力量的不斷發展就正是我們政治力量的不斷擴大與積累。

如果我們社運能直接結合了政治意識而如此茁壯成長,那這就是真正的直接民主了︰人民的社會實踐所要求的社會權利,就直接展現為人民的政治權力的抗爭。到那時,社運就是政運了。

要做到這社運政治化的境界,當然要經過一段艱苦、漫長的運動過程,但我們別無選擇,因為這雖漫長,但卻是最扎實的方法。

六,積極進行政治訴求的討論

以上述社運政治化的角度來看,我們就可更清楚了解台灣社運界應如何面對這次選舉。

我們當然必須重視這次選舉,因為台灣社會、兩岸關係正處於非常關鍵的轉捩點上。社運界應積極介入這次選舉的重大議題,如兩岸關係、如台灣民生艱困、稅制不公、工作不保等,從社運角度來提出我們的政治訴求,來廣泛宣傳。這才是我們現階段提升社會進步力量政治意識的扎實手段,而非浪費鉅額金錢與精力去參選。

另一方面,台灣社運界如果針對當前選舉議題而不斷深入討論而達到相當程度的共識的話,這有更深一層的政治意義。即,如果台灣社運界未來希望能結合為一個政黨或更廣泛的進步聯盟,這政黨或聯盟就正是建立在這共識基礎上。我們今日的政治討論,都是來日組成政黨、聯盟的共同政綱訴求。

如果我們今日能對各重大議題提出具體而明確的政治訴求,那來日我們就能以政黨的面貌以這些明確政綱來向人民承諾,而群眾也可以以此政綱來檢驗我們政治成績,從而得到群眾的信賴。

不容諱言,台灣社運團體其多元、異質價值觀反映在政治上,就必然會有相互衝突的政治看法(例如兩岸關係)。但,理性的討論與溝通是化解彼此歧異的唯一機會,也是達成共識的唯一手段。

台灣社運界與其急急拼湊出一個大雜燴的政綱來容納各方訴求,以求成立政黨來參選,不如務實地針對現實議題來深入的進行政治意見討論。

與其求許形式上的一黨但卻缺乏實質的政治共識,為何不務實地從根本做起,大家針對當前時局的重大議題與訴求,進行深入、坦誠與理性的討論,甚至辯論,以求取真正的理念一致?唯有建立在這充分溝通後的結論,才是真正的政治共識。而這些共同的政治訴求提的越是具體而明確,則加入這這政黨的各方團體、個人就越來有明確而共同的政治目標來一起團結奮鬥。

如果這政治訴求的討論是訴諸於公共論壇上的公開進行,讓這討論的過程是直接在群眾中進行,讓所有關切台灣社會未來的公民們能更自覺地掌握我們的政治前途。這就是刺激彼此、提升大家政治意識的第一步。這也正是社運政治化的關鍵與務實的第一步。

唯有先確立了我們基本政治方向與訴求,我們才能在這共識基礎上,牢牢地團結起來,在社會抗爭實踐裡,不斷奮鬥來貫徹我們政治訴求、展現我們的政治力量與決心。 這才是我們社運政治化的光明道路。

相對的,社運界不應在目前政治方向不明、理念模糊、政治意識薄弱的現實下,就貿然地投入注定毫無出頭希望的體制內選舉。

筆者謹在此誠懇建議社運界的朋友,不妨在近日開始積極展開政治議題的廣泛討論,例如兩岸關係、民生艱困、基本工資、稅制改革、社會需求公有化、公共化等等議題,以踏出我們社運政治工作關鍵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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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而易見的,這種積極介入選舉但不參選的活動,當然在一定程度上「介入現實政治改造」,怎能將沒有參選就等同於沒有介入現實政治改造呢?

其次,在第二個論點裡,作者宣稱進步力量「如果無法在這次選舉中突圍」,則今後就更難以改造當前的主流體制了。這說法就更離奇了。

我對此深有同感。
第二個論點離奇到經不起推敲的地步。

比較離奇的是,本文作者只抓了四句話批評那篇文章,然後就寫出將近5000字。

本文更為混亂,對社運抗爭的政治宣傳想像,並未超出過去20年來台灣社會運動的抗爭和思考模式,這才是令人更擔憂的事。

咚咚咚,可以請妳說一下,本文那裏更為混亂嗎?
沒頭沒腦講人家文章混亂,才是更令人擔憂的事。

算了算了~~~人家都列名不分區第二名了,才不甩你咧


是嗎?

To:叮叮叮

對這種拿雞毛當令箭的評論,還有什麼好說的呢。一句話,嚴重的左派幼稚病,病到別人胡亂說的話還當真,該去看醫生了。

是嗎?
是姚先生的評論拿雞毛當令箭,還是連專業的刻薄讽刺家挖空心思也不知道要從馬克思主義的政治武庫裡拿出甚麼公式來為楊先生的獨門獨解的不斷革命論辯護?

請問咚咚咚,依照你的看法與理論見解,可不可以告訴我們,從楊先生自己近兩年的政治評論與長期呼籲的階級立場看來,他是將要光榮失敗還是已墜政治深淵?

以下摘錄楊徫中先生在工人民主協會和苦勞網都發表過的「怎樣的第三勢力?」

另一種第三勢力,打著進步的旗號,很值得我們嚴陣以待。在世界資本主義國家的政治史上,有一個普遍的現象,就是當既有的政黨政治日漸腐敗墮落,讓群眾不滿日益升高,但群眾又還沒有真正找到另外的出路時,統治階級內部往往會聰明的拋出「形象清新」、「面貌左傾」政治人物出來組織新的政治勢力。他們往往會結合一些「民間力量」,使用看似進步實而模糊保守的政治口號,目的不在於建立真正由勞苦大眾作主的政黨,徹底改造這個體制,而是出來將不滿的群眾「納入正軌」,防止群眾因對體制絕望,進一步的激進化,走上革命的道路。這種「第三勢力」對於舊體制來說起著一種「安全閥」的作用,欺騙性最大。

以台灣的政治現實來說,這種性質的「第三勢力」是大有可能出現的。陳水扁集團的貪腐和民進黨親財團的施政,已經讓越來越多同情者失望,而國民黨也從沒有脫胎換骨的變革。很多所謂的中間選民,或是較有意識的群眾,期待一個更注重社會公平、不向財團傾斜、更能代表勞苦大眾利益的政黨能夠出現。只是群眾現在還不相信自己的力量,總是期待有更好更清新的形象牌政客和學者名流出來登高一呼。這就讓假進步、真保守的勢力有一定的存在空間。

在台灣發展第三勢力的嘗試並未中斷過。前民進黨立委王義雄的工黨、前民進黨明星朱高正的中華社民黨都是失敗的經驗。幾年來一直號稱要發展第三勢力的泛紫聯盟現在也宣告轉型解散。它們本來都一度被看好、期待,但無一逃過失敗的命運。很多人就輕易的下結論說,藍綠之外台灣沒有新政黨的空間。其實成敗真正的關鍵在綱領、運動和組織上。

在綱領上,我們需要的是一個清晰的變革不合理社會制度的綱領,而不是曖昧模糊的口號。王、朱和簡錫階都要走勞資妥協的中間路線,即使壯大也難逃民進黨變質腐化的老路。在運動上,工黨因為王義雄反對群眾路線而分裂,社民黨和泛紫都看起來像是高知名度政客的個人秀,從來沒有真正和群眾運動結合起來,即使有號召某些運動,也往往淪為記者會活動或是少數精英的遊戲,沒能真正捲動起基層,從而發展組織、壯大力量。這種環繞個人而成的團體,也很難有真正的民主可言,工黨和社民黨的不斷家變就是明證。

台灣是否需要在藍綠之外的政治新選擇?是的。但是這個新力量,得依靠目前政壇之外的新人新思想與新組織才有出路。

這是言猶在耳斯人已逝嗎?

怎樣的第三勢力?
楊徫中

在民進黨政權面臨空前的危機時,籌組「第三勢力」的各種傳言時有所聞。「第三勢力」本來就是個曖昧不清的名詞,所有想在藍綠兩大陣營之外另立政治旗幟的力量都被歸類於此,不管它們的政治立場有怎樣的分歧。在目前,所謂的第三勢力,其實有幾種不同的取向。

首先最被媒體渲染的,就是從藍綠陣營中裂變而出、重組而成的力量,比如前一陣子甚囂塵上的「呂王聯盟」。這種「第三勢力」,有高知名度的政客、比較豐沛的政商資源,一旦形成當然很快能取得相當的政治版圖。但是這種組合完全不是基於共同的政治理念(當然,為了騙票,他們是會打著一些空洞又正確的口號的,例如本土、正義等等),不過是政治利益的算計和權謀的運用,他們的組成份子其實都是共犯結構的成員,這樣的第三勢力,可以說,一點進步意義也沒有。

第二種則是失意政客和政治小丑的投機活動。由於民眾對藍綠日漸失望,想要進行政治投機的小丑或是渴望東山再起的失意政客總不乏其人。一些有政治嗅覺的投機客,眼見金權政治的氾濫、社會不公的蔓延,也不會忘了打出社會正義的口號,宣稱要為工農大眾請命。這些魚目混珠的冒牌貨,雖然對於建立真正代表勞苦大眾的政治力量來說起著干擾的作用,不過只要我們善加分辨,是能夠避免上當受騙的。

另一種第三勢力,打著進步的旗號,很值得我們嚴陣以待。在世界資本主義國家的政治史上,有一個普遍的現象,就是當既有的政黨政治日漸腐敗墮落,讓群眾不滿日益升高,但群眾又還沒有真正找到另外的出路時,統治階級內部往往會聰明的拋出「形象清新」、「面貌左傾」政治人物出來組織新的政治勢力。他們往往會結合一些「民間力量」,使用看似進步實而模糊保守的政治口號,目的不在於建立真正由勞苦大眾作主的政黨,徹底改造這個體制,而是出來將不滿的群眾「納入正軌」,防止群眾因對體制絕望,進一步的激進化,走上革命的道路。這種「第三勢力」對於舊體制來說起著一種「安全閥」的作用,欺騙性最大。

以台灣的政治現實來說,這種性質的「第三勢力」是大有可能出現的。陳水扁集團的貪腐和民進黨親財團的施政,已經讓越來越多同情者失望,而國民黨也從沒有脫胎換骨的變革。很多所謂的中間選民,或是較有意識的群眾,期待一個更注重社會公平、不向財團傾斜、更能代表勞苦大眾利益的政黨能夠出現。只是群眾現在還不相信自己的力量,總是期待有更好更清新的形象牌政客和學者名流出來登高一呼。這就讓假進步、真保守的勢力有一定的存在空間。

在台灣發展第三勢力的嘗試並未中斷過。前民進黨立委王義雄的工黨、前民進黨明星朱高正的中華社民黨都是失敗的經驗。幾年來一直號稱要發展第三勢力的泛紫聯盟現在也宣告轉型解散。它們本來都一度被看好、期待,但無一逃過失敗的命運。很多人就輕易的下結論說,藍綠之外台灣沒有新政黨的空間。其實成敗真正的關鍵在綱領、運動和組織上。

在綱領上,我們需要的是一個清晰的變革不合理社會制度的綱領,而不是曖昧模糊的口號。王、朱和簡錫階都要走勞資妥協的中間路線,即使壯大也難逃民進黨變質腐化的老路。在運動上,工黨因為王義雄反對群眾路線而分裂,社民黨和泛紫都看起來像是高知名度政客的個人秀,從來沒有真正和群眾運動結合起來,即使有號召某些運動,也往往淪為記者會活動或是少數精英的遊戲,沒能真正捲動起基層,從而發展組織、壯大力量。這種環繞個人而成的團體,也很難有真正的民主可言,工黨和社民黨的不斷家變就是明證。

台灣是否需要在藍綠之外的政治新選擇?是的。但是這個新力量,得依靠目前政壇之外的新人新思想與新組織才有出路。

国民会议

发表于《红旗报》1918年11月20日第5号。
译自《罗莎•卢森堡全集》1974年柏林德文版
第4卷第407-410页。

(于沪生译 殷叙彝校)

从《德意志日报》、《福斯报》和《前进报》到独立的《自由报》,从雷文特洛、埃尔茨伯格尔、谢德曼到哈阿兹和考茨基一致地发出要求召开国民会议的呼声,并同样一致地在工人阶级掌握政权的思想面前发出胆战心惊的叫喊声。

据他们说,全体“人民”,整个“民族”负有这样的使命:经过多数表决来决定革命今后的命运。

统治阶级的公开和经过伪装的代理人提出这个口号是不言而喻的。我们既不会在国民会议内,也不会越过国民会议去同资本主义的现金保险箱的守护人进行讨论。

但是独立社会民主党的领导人在这个决定性问题上也同资本的守护人站到一起去了。

象希法亭在《自由报》上所说的那样j,他们想用这种办法使革命避免使用暴力和充满恐怖的内战。小资产阶级的幻想!他们把自有人类以来最伟大的社会革命的过程设想成为这样一种形式,即不同的社会阶级聚集一堂,相互进行一种美好的、心平气和的和“有气派的”讨论,然后进行表决——或许还会采用著名的“分门表决法”j。那时,如果资本家阶级看到自已处于少数,它作为恪守纪律的议会政党会叹息一声说:有什么办法!我们看到,我们被多数票否决了。好吧,我们认输并把我们的全部土地,工厂,矿山,我们所有的保险柜和大笔的利润都交给工人。

的确,拉马丁、加尔涅、帕赫斯、赖德律-洛兰之流的1848年小资产阶级幻想家和空谈家品种并没有绝迹;它在考茨基、希法亭和哈阿兹身上以枯燥的、学究气的和费解的德国版复活了,却没有任何新鲜的光泽、才气的和魅力。

这些根底很深的马克思主义者忘记了社会主义的起码知识。

他们忘记了资产阶级不是一个议会政党,而是一个统治阶级,它占有全部经济的和社会的权力手段。

只有在革命政府满足于在资本主义雇用关系上贴一些小小的美人痣的时候,容克地主和资本家先生们才会安安静静。只有在革命是规规矩矩的,就是说,只有资本主义的私有制、雇用关系、利润这些资产阶级统治的生命线和动脉原封不动地保留下来的情况下,他们才会规规矩矩。

一旦危及利润,一旦向私有制开刀,一团和气的局面也就结束了。

目前的田园生活场景——狼与绵羊,老虎与羔羊就象在诺亚的方舟里一样和平地并排吃草——只会维持到开始认真地实行社会主义为止,一分钟也不会更长。

只要出色的国民会议真的决定完全彻底地实现社会主义,连根铲除资本统治,斗争也就会开始。如果资产阶级被射中心脏——它的心是在现金保险箱内跳动的——,它将为它的统治殊死战斗,将千百次公开和秘密地反抗社会主义的措施。

这一切是不可避免的。必须战胜、击退、克服它,不管有没有国民会议。人们忧心忡忡地力图从革命排除的出去的那种“内战”是避免不了的。因为内战不过是阶级斗争的别名。不用阶级斗争,经过国会多数表决就可能达到社会主义的思想,是一种可笑的小资产阶级的幻想。

那么,小心翼翼地绕道而走国民会议这条路会得到什么呢?加强资产阶级的阵地,用虚无飘渺的幻想削弱并迷惑无产阶级,在狼和羊羔之间的“讨论”上浪费和损失时间和精力,一言以蔽之,给所有这些人帮忙,而这些人的目的和企图是诱使无产阶级革命放弃其社会主义的目标并把无产阶级革命阉割成资产阶级民主革命。

但是,国民会议的问题不是时机合适与否的问题,不是更加“方便”与否的问题。它是一个原则性的问题,是革命是否具有社会主义自觉性的问题。

在法国大革命中,决定性的第一步是在1789年7月把三个分开的等级联合成一个共同的国民会议。这项决定给事件的下一步的整个进程打上了印记。它是一个新的资产阶级社会制度战胜中世纪封建的等级社会的标志。

与此完全一样,新的、社会主义制度(它是由目前的无产阶级革命来实现的)以及它本身任务的阶级特性的标志就是应当执行这一任务的政治机构——工人议会、即城乡无产阶级代表机关的阶级特性。

国民会议是资产阶级革命的已经过时的遗产,是没有内容的空壳,是关于“团结一致的民族”、关于资产阶级国家的“自由、平等、博爱”的小资产阶级幻想的时代的一件道具。

今天,谁抓住国民会议不放,他就是自觉或不自觉地将革命拖回到资产阶级革命的历史阶段;他就是一个经过伪装的资历产阶级代理人或者是一个不自觉的小资产阶级空想家。

围绕国民会议的斗争是在不是在民主就是专政的呐喊声中进行的。社会主义的领导人也顺从地接受了这个蛊惑人心的反革命口号,却没有注意到这种二者必择其一的情况是为了煽动而捏造出来的。

今天的问题不在于是民主还是专政。被历史提上日程的问题是:是资产阶级民主还是社会主义民主。因为无产阶级专政就是社会主义意义上的民主。无产阶级专政,这不是象资本主义利润的代理人故意捏造的那样,不是炸弹、暴动、阴谋、“无政府状态”,这是运用全部政治的权力手段去实现社会主义,剥夺资本家阶级。这是符合占无产阶级多数的革命者的意愿的,是依靠他们的意志实行的,因此是符合社会主义民主的精神的。

没有无产阶级多数的自觉意志和自觉行动就没有社会主义!为了加强这种觉悟,锻炼这种意志,组织这种行动,需要一个阶级的机构,这就是城乡无产阶级的全国议会。

召集这样一个工人代表机构来代替资产阶级革命的传统的国民会议,这本身已经是一种阶级斗争的行动,是与资产阶级社会过去的历史决裂,是唤醒无产阶级人民群众的一种强有力的手段,是第一次公开而严峻地向资本主义宣战。

不要寻找借口,不要模棱两可,应当确定方针了。议会痴呆症昨天是一个弱点,今天是一种暧昧态度,明天将是对社会主义的背叛。

「當既有的政黨政治日漸腐敗墮落,讓群眾不滿日益升高,但群眾又還沒有真正找到另外的出路時,統治階級內部往往會聰明的拋出「形象清新」、「面貌左傾」政治人物出來組織新的政治勢力。他們往往會結合一些「民間力量」,使用看似進步實而模糊保守的政治口號,……中略……這種「第三勢力」對於舊體制來說起著一種「安全閥」的作用,欺騙性最大。」

真是諷刺!!!
楊先生這段文字所說的
實在像極了把他名列不分區的第三社會黨呢!!
哈哈哈~~~~

跟楊偉中只憑一篇文章就把無價的綱領、思想、鬥爭一筆勾銷給第三社會黨比起來,姚先生誠懇多了。
算了吧,我們還是用新的鬥爭更新自己重要。

我只是在狼與羊羔的「討論」之間來浪費甚為必要的筆墨的。
我想問清楚在第三社會黨內戰維和部隊的妝彩上工農將得到什麼?
楊偉中是不是也只是想畫個(最糟糕的情形下)讓人不樂見更不願意見到的霸王妝?

唉!不知道第三社會黨現在放在網站上的東西是不是都算一字不易的定稿?
如果不是,也許這就是它和藍綠舊政治最大的不同吧。(笑)

我個人以為,客觀來看,第三社會黨確實是個在風雨飄搖的國際局勢裡誕生的「政黨」,也是一出場便得到高支持率的「政治運動」,肩負最起碼影響一時政局變化的重責大任,不論自知與否。在這裡,我們不能以為事情就當明眼人各看門道就算了,而第三社會黨和楊偉中自己也不應該老是含含糊糊、混水摸魚。如果有第二輪提問的話,不知道第三社會黨願不願意具體表態究竟同不同意他們推薦的不分區候選人楊偉中先生以筆名鄭谷雨撰寫、刊於工協網站的「正義化身還是強權工具—聯合國的作用是什麼? 」一文清晰表述的立場,並且依此陳述對「入聯公投 」問題的相關預判及綱領性原則?

http://news.pchome.com.tw/politics/bcc/20071223/index-200712231606052100...

當過全教會理事長的人,結果出來選教師會自己都不支持,這種人出來選是要代表誰?

社運人士楊偉中任國民黨發言人
http://www.cna.com.tw/News/aIPL/201310100141-1.aspx

「楊偉中受訪時表示,他自己是社運界出身,希望未來到國民黨之後,能夠在掌握公民議題、基層民情等方面,做出貢獻,尤其是在環境人權、基層民意、雲嘉南等社運議題方面,掌握並貢獻一己之力。」